還真的被蘇墨白給料中了。
刺客說來就來。
奚隨南的人要比之前那幫山賊難對付，樓千雪怕穀裏的弟子們有損傷，推開蘇墨白就要鑽出馬車。
誰知，蘇墨白好像知道她的意圖，先她一步就把她的佩劍拿在了手裏，然後白影一閃，人就到了馬車外去。
他把她的佩劍拿走，意思不言而喻。
樓千雪擔心穀中弟子們，沒空去理會這其中的曖昧。
她還是出了馬車去。
上次的白練被奚隨南弄斷了，這次，她回穀，又做了一條新的出來。
比起之前那條，結實不少。
大概是奚隨南事先吩咐過，那些人對上穀中弟子的時候，下手留了餘地。
對上蘇墨白的人時，卻招招狠厲。
這讓樓千雪更加確定了，人就是奚隨南派來的。
他們不敢認真對付樓千雪，樓千雪卻敢認真對付他們，因為她現在和蘇墨白是一條船上的。
沒一會兒，奚隨南的人就損失了十多個。
蘇墨白的人也有損傷。
再這麼下去，隻會是兩敗俱傷。
樓千雪心底有些著急，她知道蘇墨白建立自己的勢力不容易，她在努力想著，怎麼才能盡快退敵。
就在她著急的時候，蘇墨白忽然說話了。
隻聽他道：“回去轉告你們少幫主，我答應明日去泰源樓一見。”
這話很有用，奚隨南的人頓時紛紛停下了手。
其中一個蒙麵人沉聲問道：“蘇老板此話當真？”
“自然不假。”
蘇墨白收了劍，自是雲淡風輕，“還有，讓你們少幫主，別再來打擾樓姑娘。”
一群黑衣蒙麵人交換了個眼神，齊刷刷如潮水般退走。
他最後那句話，又讓樓千雪多想了。
不過，樓千雪顧不上，她關心的是，蘇墨白居然答應了去奚隨南的地盤見他！
上了馬車，她就很擔憂地道：“蘇公子，你明日真的要去泰源樓見奚隨南？隻怕他會設好埋伏等你！”
埋伏是肯定有的。
這個蘇墨白知道。
但是，不去不行，僵持下去，兩邊都要損傷人馬，他舍不得。
再有，即便去了泰源樓，即便奚隨南設有埋伏，他也有的是辦法脫身。
如果連奚隨南都對付不了，他也就白混了這麼幾年。
最重要的是，現在做出這個決定，對他來說，有利無弊——樓千雪會更死心塌地。
蘇墨白淡淡一笑，聲音溫柔。
“無妨，他有埋伏，我也有對策，交手這麼幾年，我比你更了解他。”
他說得這麼容易。
越是這樣，樓千雪就越是過意不去。
蘇墨白多多少少是因為她，才會答應去泰源樓的。
特別是他剛剛在外麵說的最後一句話，讓樓千雪心底又起了漣漪。
“蘇公子，你……今年二十了吧，還未曾定下親事嗎……”
樓千雪知道這話問得太過冒昧，但是她沒有別的辦法了。
她不喜歡朦朦朧朧的感覺，她想要一個清晰的答案。
畢竟，她先前都已經想明白了，是蘇墨白現在對她的態度不正常。
容不得她不多想。
她目光如情竇初開的少女般躲閃，還透著絲絲青澀。
蘇墨白瞧在眼裏，帶著笑意道：“尚未定親。”
樓千雪覺得自己的臉快要著起火來了，燙得厲害。
她沒敢抬眸看蘇墨白，袖子底下的雙手緊緊攥在了一起，“那蘇公子你……可有心儀的姑娘？”
蘇墨白輕聲笑了起來。
他的笑聲清潤好聽，還帶著滿滿的溫柔。
“不知道有沒有。”
這更像是一句逗她的玩笑話。
說得直白點，叫調戲。
樓千雪的臉慢慢紅了起來。
毫無疑問，她對蘇墨白是很有好感的，人家隨便撩撥一句，她就不淡定了。
但她臉皮厚度有限，實在問不出‘蘇公子覺得我怎麼樣’這樣的話來。
樓千雪總覺得，蘇墨白應該再說點什麼，可他什麼也不說。
於是，馬車裏的氣氛，陷入了粘膩的曖昧之中。
不能再這樣下去了。
好在，樓千雪很快就找到了新的話題。
“蘇公子，你剛剛出去，是不是忘了遮麵……”
蘇墨白頓了一下，笑道：“好像是忘了。”
“那……”樓千雪擔憂道，“那會不會對你往後有影響？奚隨南的人都認識你了。”
蘇墨白又笑了。
“他的人，本來就都認識我。”
樓千雪愣了愣。
怪不得剛剛蘇墨白出去的時候，奚隨南的人看見他麵容，居然絲毫不見詫異之色！
她猛然抬眸看向他，“蘇公子，你之前不是說，遮麵是為了不讓他們認出來？”
蘇墨白笑著，露出一點虎牙。
他容貌過分漂亮，再配上虎牙，就帶了點陰柔之氣。
“意思差不多，我是不想讓他們經常看見我的臉，偶爾露一露，也是無妨的。”
樓千雪眨了一下眼，“那奚隨南也認識你的臉？”
“認識。”
蘇墨白說著，又加了一句：“他隻見過一次。”
那一次，還是不小心被看見的。
隻是很短暫的一個側臉。
所以，他才有在奚隨南麵前蒙麵的必要。
當然，還有些話，他現在是不好和樓千雪說的，隻怕說出來會嚇著她。
樓千雪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，她在蘇墨白麵前，多少有些拘謹。
蘇墨白卻主動問她，這次中秋過得如何。
樓千雪道：“回去見了舅舅，很高興。”
蘇墨白又問：“那奚隨南呢？你舅舅見了他，高興麼？”
這話怎麼聽都有點酸。
樓千雪就想起了陸師兄曾經和某個小師弟吃醋的事情，她終於明白半夏當時為何還挺高興。
這種感覺，挺美妙的。
有水波在樓千雪心底輕輕蕩開。
她低垂著眸子，長長的睫毛輕顫著：“我也不知道舅舅高不高興，我回屋去了。”
蘇墨白見她反應，眸中帶了得逞笑意。
他又輕聲問道：“你與你那表兄，是怎麼回事？”
聲音雖輕，卻暗含重視。
樓千雪渾身一僵，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。
就在她思量措辭的時候，隻聽蘇墨白道：“既然不方便說，便不說了。”
“沒什麼不方便！”
樓千雪下意識就接口了。
這件事，在她心裏一直是個疙瘩。
或許，她可以和蘇墨白說，然後聽聽他的見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