歐陽黎瑞是不可能和歐陽黎亭聯手的。
因為之前顏奉知的事，歐陽黎瑞徹底記恨上了歐陽黎亭。
歐陽黎亭麵色微變，並不是因為歐陽黎瑞拒絕聯手，而是因為歐陽黎瑞的信上說，東離出兵了。
是他疏忽了。
這段時日，他隻想著怎麼對付慕容景，卻忘了留意東離！
歐陽黎亭作為太子，考慮得比歐陽黎瑞要多。
這次東離出兵，定然是要和雲墨聯手的，到時候，北淵將如何抵擋？
歐陽黎亭想了想，忽然有恃無恐起來。
他這邊的士兵染了瘟疫，隻要一交戰，瘟疫就可以傳到雲墨大軍裏去！
慕容景再能耐，也擋不住瘟疫！
歐陽黎亭做好了打算。
同樣的，寇清揚這邊也做好了布置。
虞臨好轉之後，營地裏就少了恐慌，士兵們不知道百裏雲瀾給他喂了藥丸，隻以為他好轉是喝了湯藥的緣故，心底都冒起了希望。
再繼續喝了兩日的湯藥之後，營地裏沒有人再病發，已經病發的，也已經有了或多或少的好轉。
就在這時候，寇清揚下令拔營。
虞臨恢複了元氣，倒是比之前正經了些，“咱們這是要往哪兒去？”
寇清揚說話一如既往的簡潔。
“渡冰城。”
虞臨聽完，瞬間就懂了。
北淵大軍也染上了瘟疫，他們這幾萬人去擋在前麵，是最安全的做法。
虞臨問寇清揚：“北淵大軍是怎麼染上瘟疫的？作繭自縛？”
寇清揚搖頭，“取空城裏的屍水，混入北淵大軍水中。”
光是想想，虞臨就覺得惡心。
那空城裏是堆積如山的死屍，是北淵戰死的士兵。
在烈日下暴曬，屍臭熏天。
“這……誰去做的？不會染上瘟疫嗎？”
寇清揚沒說話。
有犧牲是必然的。
這事，是寇清揚帶了幾個人去的。
事成之後，那幾人離開了營地，寇清揚親自去送藥，昨日，幾人已經病死了。
是寇清揚親手將幾人屍體燒了的。
百裏雲瀾給的藥丸，果然不是凡品，寇清揚一點事都沒有。
寇清揚忽然道：“東離也出兵了。”
虞臨怔了一下，隨即道：“所以，百裏雲瀾是隨軍過來的？”
寇清揚點頭。
虞臨眼神怪異起來。
“看來不僅是紅顏禍水，藍顏也能成為禍水。”
這話聽起來莫名其妙。
寇清揚聽不懂。
他難得地好奇發問：“什麼意思？”
虞臨笑了笑，“我的意思是，東離挺仗義的，知道咱們雲墨打得艱難，就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幫忙了。”
寇清揚沒再吭聲。
他不讚同虞臨的話，東離可不是來幫忙，而是來分一杯羹。
虞臨忽然扭頭看他。
“你這幾日總往外跑，是幹什麼去了？”
寇清揚道：“幹正事。”
虞臨的腦子忽然靈光起來，“北淵大軍的瘟疫，不會就是你去幹的吧？！”
寇清揚不說話，默認了。
虞臨挪開了一步，將他上上下下打量，“我當初隻是靠近了些，都染上了，你取屍水，怎麼沒半點事兒？”
寇清揚道：“應該是東離太子給的藥丸。”
虞臨心底一動。
這麼說來，那破藥丸還真的挺管用？
他不是喝藥喝好的？
虞臨小聲嘀咕：“這百裏雲瀾也太小氣了吧……”
寇清揚聽見了，不解問道：“小氣？”
“可不是小氣麼。”虞臨撇嘴道，“咱們這麼多人，他就給兩粒，應該來一籮筐才是。”
“……”
寇清揚就覺得，虞臨真是公子脾氣，人家肯給就不錯了，還怨人家給得少。
隻聽虞臨又道：“算了，百裏雲瀾好歹救了咱倆的命，我就不在背後說人壞話了，我表兄好像也在渡冰城？我得去找他道個謝。”
寇清揚心想，要道謝難道不是該去找東離太子嗎？
可他不是話多的人，憋了回去。
兩個時辰之後，三萬大軍在渡冰城外五裏處安營紮寨。
此時天色已經黑沉。
虞臨去了渡冰城門外，說要見秦王。
蘇遠道正好巡營路過，站在城牆上道：“虞公子沒事了？”
虞臨說自己早好了，又說營地裏的將士們也好了七七八八。
蘇遠道鬆一口氣：“虞公子沒事就好，秦王殿下回了雪鷹城，隻怕明早才能過來。”
虞臨應聲道：“喔，那我明早再來。”
他折身回營地。
剛剛回到營門口，就看見有人往裏搬麻袋，稍稍靠近，虞臨就聞到了藥香。
他立即叫住了一個士兵，“等等！這都是哪兒弄來的？”
那士兵語氣輕快，“是東離太子！東離太子又來送藥了！”
虞臨眼睛四處掃，營外沒人，那就是進去裏頭了？
他拔腿就往營地裏去。
寇清揚的營帳亮著燈火，還有說話聲。
虞臨掀了帳簾就進去了。
寇清揚和幾個太醫以及兩個軍醫在說話，他見虞臨視線亂掃，便問道：“怎麼了？”
虞臨笑了笑，語氣不太自然：“不是說東離太子又來送藥了？人呢？”
寇清揚心想，幸虧東離太子已經走了，不然他真怕虞臨當麵說人家小氣。
“剛剛走了。”
虞臨哦了一聲，見幾人拿著幾味藥在研究，就湊了過去。
聽了一會兒，虞臨忍不住道：“有你們說的這麼難得？”
一個太醫道：“虞公子有所不知，這種藥草極其稀少，就是太醫院裏，也隻有幾十株。”
虞臨撇嘴，“人家東離太子一送就是一麻袋，說明這玩意兒不稀奇，你當稀世珍寶，人家隻當是豬草。”
“……”
寇清揚終於察覺到，虞臨好像看東離太子不順眼。
他仔細回想了一下，隻要說到東離太子，虞臨說話就挺欠揍。
當然，他不是愛管閑事的人，照舊憋了回去。
與此同時，雪鷹城。
慕容景果真帶了朝陽回來。
沁如出去燒水沏茶，見吟霜麵色不太好，蘇墨晚就讓她出去透透氣，於是吟霜也跟著出去了。
正好，就遇上了歸來的慕容景和朝陽。
慕容景進了屋中。
他解了風氅，剛剛在蘇墨晚身邊坐下，就聽見外麵傳來朝陽的大笑聲。
除非打大勝仗，朝陽才會這麼笑。
慕容景眸色疑惑地看向蘇墨晚，蘇墨晚笑著解釋道：“朝陽要當爹了。”
慕容景麵色有一瞬間的嫌棄。
蘇墨晚看見了，就故意道：“人家這才像是要當爹的人，你當初的反應不合格。”
慕容景眉頭動了動，然後道：“悶不悶？本王帶你出去吹吹風。”
說著，不等蘇墨晚答應，他就把人抱起來了。
到了屋外，果然見朝陽一臉興奮地拉著吟霜，這裏摸摸，那裏摸摸。
蘇墨晚故意喊道：“吟霜，要不要去兜風啊，一起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