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意要的人,是太子側妃。
蘇瑾熠的側妃。
他的來信洋洋灑灑寫了三頁,上麵詳細講述了他和那個女人之間的種種。
池意和陸遺風趙莫須一樣,也是琉夏人。
他有個青梅竹馬的姑娘。
兩人感情很好,後來,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,兩人便說定了終身。
誰知,就在池意準備迎娶人的時候,姑娘變卦了。
她勾搭上了琉夏太子蘇瑾熠,進宮成為了太子側妃。
那段時間,池意很頹。
也就是蘇墨晚去青樓見他,發現他滿麵滄桑不修邊幅的那段時間。
現在,蘇瑾熠死了,池意和蘇墨晚要那個女人。
蘇墨晚不知道池意想做什麼,她按著這個意思,給蘇墨白去了信。
當晚,百裏雲瀾也回到了東離大軍營地。
東離這次領兵的,是東離老將潘鐵齊。
潘鐵齊和顏奉知交過手,很多次。
如果單單隻論兵力,東離是比北淵稍弱的。
但潘鐵齊靠著比顏奉知稍勝一籌的謀略,幾次以弱勝強。
這次由他出馬,說明了東離想一戰到底。
有雲墨牽製著,東離根本就不把北淵放在眼裏了。
這次,潘鐵齊準備主動去堵顏奉知。
百裏雲瀾回到營地的時候,潘鐵齊剛剛和幾個將領商量完戰策,從議事帳出來。
正好迎麵遇上了。
潘鐵齊行禮,又問:“太子殿下去了哪裏?”
百裏雲瀾知道是瞞不過他的,就如實說了。
潘鐵齊聽完,微微變了臉色。
“瘟疫?”
百裏雲瀾道:“潘將軍不必擔憂,範圍很小,隻要控製住就不會傳過來的。”
潘鐵齊點頭,又道:“那太子殿下可有服藥?”
“服過了。”
潘鐵齊這才沒說什麼。
百裏雲瀾說,可能明日還得去收集草藥,讓潘將軍拔營的時候不必等他。
潘鐵齊愣了一下,“不是已經送去一趟了?不夠?”
百裏雲瀾道:“或許不夠,有三萬之眾。”
潘鐵齊沉吟一瞬,道:“這是雲墨的事,秦王會自己想辦法的,太子殿下不必過多關懷。”
百裏雲瀾麵無表情道:“這正是雲墨秦王拜托我的,咱們東離和雲墨是在一條船上,隻有雲墨強了,咱們才能少出力。”
這話有道理。
雖然有點歪,但潘鐵齊反駁不了。
“那……老臣聽殿下的。”
百裏雲瀾回到了自己的營帳。
他脫了外袍。
侍衛給他拿了,掛到木架子上去。
百裏雲瀾覺得口渴,倒了杯水,剛剛喝盡嘴裏,就聽背後的侍衛驚道:“殿下,您的藥去哪兒了?!”
百裏雲瀾將嘴裏的水咽下,才淡淡地道:“給了秦王,秦王妃需要這藥,我就和他做了個交易。”
侍衛大驚。
“殿下,這藥丸何其珍貴!這是皇上用命換來的!”
當年,東離皇為了製作這藥丸,去了北界天山尋藥材,這一去,就是幾個月。
後來他拿到藥材,卻不慎中了離魂蠱,差點成為活死人。
百裏雲瀾的母親在北界天山長大,她原本就是個癡兒,將中了蠱的東離皇帶回天山派之後,天山派掌門決定給東離皇渡蠱。
百裏雲瀾的母親願意。
她和東離皇相處了兩個來月,癡兒居然也有了感情。
她願意渡蠱。
那之後,東離皇將她帶回了東離,並製作出了極其珍貴的藥丸。
一共十粒。
第一粒,拿來救了當年的太上皇。
第二粒,喂給了百裏雲瀾的母親。
百裏雲姝手裏有一粒,東離皇手裏有兩粒,剩下的五粒,東離皇全給了百裏雲瀾。
百裏雲瀾卻在一日之內,全用光了。
侍衛知道那藥丸的珍貴,所以才驚成這副模樣。
百裏雲瀾道:“藥丸是死的,人是活的,隻要能換得雲墨聯手,很值得了。”
侍衛麵色依舊著急著,欲言又止。
這侍衛是百裏雲瀾的心腹,他知道侍衛很心疼那幾粒藥丸。
“沒事,大不了,等我有空去一趟北界天山。”
侍衛無話可說了。
與此同時。
渡冰城十裏外。
江卓和朝陽率五千雪影衛夜襲。
蘇若楓和傅長歌也想方設法混在了裏頭。
其實是蘇若楓先混進去了,後來傅長歌不放心,也跟著混進去了。
事實證明,傅長歌跟著來是對的。
這次偷襲很順利,因為雪影衛行動迅捷,北淵根本沒發現。
偷襲完,江卓下令撤回渡冰城。
這時候,蘇若楓舍不得走了。
他覺得難得來一趟,得搞點大的。
於是他偷偷摸摸掉隊了。
傅長歌也就一會兒沒注意,人就沒了。等發現蘇若楓不在,傅長歌嚇出了一身冷汗。
他知道蘇若楓又去找死了。
隻得趕緊往北淵大軍營地的方向狂趕。
幸好,傅長歌趕得及時,蘇若楓也沒有摸到人家營地裏去,隻在營地外狩獵。
剛剛經曆過一場偷襲,北淵大軍營地動靜不斷,亂糟糟的。
傅長歌趕到的時候,蘇若楓正結果了一個巡邏士兵。
他悄無聲息湊上去。
靠得很近了,蘇若楓才察覺到,他狠狠驚了一下,回手就出肘。
傅長歌接住,小聲道:“是你大舅子我!”
蘇若楓寒毛都立起來了。
他有點惱。
“你嚇我幹什麼!”
傅長歌也惱了:“要是我扛得動你,我直接一手刀砍暈!”
蘇若楓知道傅長歌什麼意思,他皺眉道:“誰讓你跟來的!”
傅長歌真想拿劍給他腦袋上戳個大洞,控一控裏麵的水!
“虧你還是將門之子!這種觸犯軍規的事兒你做起來倒是熟門熟路啊!要不是有蘇遠道這個爹,你有十顆腦袋都不夠砍吧?!映梨這是嫁了個白癡嗎?!”
蘇若楓被罵得很沒麵子。
他正要張嘴,隻聽傅長歌又道:“要幹傻事兒可以,先回去寫個和離書,寫完你愛怎樣怎樣!”
蘇若楓慢慢冷靜了。
他才不會和離。
傅長歌又接著道:“冷靜完就走吧,等會兒被發現命就沒了。”
其實傅長歌很理解蘇若楓的心理。
蘇若楓是大將軍之子,有虎父在前,他當然不能做個犬子。
他急於做出點功績,來證明自己。
隻是,他太心急了。
傅長歌覺得蘇若楓就是個二愣子。
這樣的人,心不壞,做事卻有點一根筋,說得直白點就是傻。
要是不改,遲早會把小命玩兒完!
傅長歌覺得,回去之後還是得把蘇若楓舉報了,給他來上幾十軍棍!
正想著,就聽見有人在不遠處大喝。
“誰在哪兒!”
傅長歌和蘇若楓都愣了一下,兩人在黑暗裏對視,隻能看見對付眼珠子裏反著的星光。
那人又警惕地喊了一句:“到底是誰在哪兒!不說話我喊人了!”
蘇若楓忽然捏了鼻子,出聲道:“是我是我!正方便著呢!臭死了,別和我說話!”
傅長歌膽戰心驚。
那邊的人頓了一下,就罵過來一句:“吃那麼多,拉出來能不臭嗎!”
傅長歌:“……”
那人又喊了一句:“你快點兒!一會兒來人了!”
蘇若楓照舊捏著鼻子,“快了快了!”
說完,他就湊到傅長歌耳朵邊,悄聲道:“咱們跑吧!”
傅長歌抬眸看了看夜空,然後道:“跟著我!”
兩人嗖一下就躥了出去。
那邊的人聽見細微的衣袂聲,隻覺得是自己幻聽了,隔了幾秒,他覺得不對勁,張嘴就喊:“好了沒啊臭小子!”
沒人回應。
那人又喊一句,還是沒人應,他壯著膽子摸過來,卻絆倒在了屍體上。
“來、來人啊!有雲墨人!有雲墨人殺過來了!”
很快,就有人聚集,歐陽黎亭也來了。
他借著火把的光,檢查了一下屍體,然後沉聲道:“莫回,帶上五十人,追!”
蘇若楓和傅長歌跑了大概五六裏地,跑不動了。
就在這時候,後麵傳來陣陣馬蹄聲。
蘇若楓道:“北淵人追過來了!”
傅長歌深吸了一口氣,“還有五六裏地,咱們跑不過馬的,找個地方先躲起來!”
“這地方……沒法躲!”
傅長歌四處掃了掃,“那個山坡,咱們翻過去吧!”
蘇若楓道:“來不及了!”
傅長歌微惱道:“那別說了,跑吧!”
兩人又跑起來。
這裏是平地,連躲藏都沒有地方。
身後的馬蹄聲越追越近,傅長歌抱怨道:“看來要被你拖累死了!害人又害己!”
蘇若楓理虧,沒回嘴。
就在兩人覺得自己死定了的時候,前方出現了動靜更大的馬蹄聲。
傅長歌立即喜道:“估計是江卓來了!這回不用死了!快快快,拿出吃奶的勁兒,繼續跑!”
歐陽黎亭已經能看見目標了,卻被另一陣震動聲給止住。
“籲——”
莫回勒住馬,“主子,還要不要追?”
歐陽黎亭咬了咬牙,“追!”
於是,沒一會兒,兩邊的人就遇上了。
傅長歌和蘇若楓已經跑傻了,被拖到了後麵馬上去。
來的不僅僅是江卓,還有慕容景。
歐陽黎亭笑了。
“瘟疫的滋味怎麼樣?”
慕容景道:“這話,該本王來問你。”
歐陽黎亭臉上笑意凝住,沉聲道:“你這話是什麼意思!”
慕容景高坐在戰馬上,帶著君臨天下的氣勢。
“你卑鄙無恥在前,就別怪本王不磊落,你弄出來的瘟疫,自然要讓你們北淵大軍來嚐嚐是何滋味。”
歐陽黎亭麵色微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