寇清揚是個穩重的人，一般情況下，他是不會亂來的。
寇清揚是個穩重的人，一般情況下，他是不會亂來的。
這次，虞臨之所以能攛掇成功，主要是因為，他們不是真的去偷襲，隻是去演練演練。
換個說法，叫佯攻。
虞臨看過不少兵書，但是沒有實踐過，還停留在紙上談兵的階段。
這回，寇清揚就給他講兵法來著，講著講著，虞臨就要求去實踐一下。
還特意申明，隻是佯攻。
這種事，寇清揚之前也幹過，但那是在秦王的示意下幹的。
他糾結了好一會兒，最終答應了。
沒想到，這事兒被蘇若楓知道了，他以為是真的要偷襲，死活要跟著去。
一個時辰之後。
寇清揚帶著大軍回來了。
虞臨耍了人，心滿意足。
蘇若楓就覺不太滿意了：“鬧了半天，咱們就是去玩玩兒？”
虞臨笑著，斜眼昵他。
“不然你還想幹什麼？我可不想被打屁股。”
蘇若楓淡淡哼了一聲，看寇清揚在邊上，張了嘴，卻沒敢說更多。
其實，他們遇到了北淵小股兵力，完全可以正麵迎敵的，寇清揚卻不準。
虞臨雖也心癢癢，但按捺住了。
蘇若楓不同，他覺得可惜，嘀咕了一路。
回到雪鷹城的時候，蘇若楓拽了虞臨落後幾步，滿心不甘，皺眉小聲道：“寇清揚私自出兵，這已經是犯了軍規了，咱們何不出擊，來個將功補過？”
“這你就不知道了吧。”
虞臨笑著，有點得瑟：“有我跟著，就不算犯軍規。”
“為什麼？”
蘇若楓疑惑。
虞臨邁步往前走，嘴裏道：“哪有為什麼，不信你一會兒等著看。”
蘇若楓上次被虞臨坑過，對他就有些防備。
他說出來的話，蘇若楓是持懷疑態度的。
寇清揚比兩人先到了慕容景跟前，他先請罪，又將來龍去脈給說了。
晉王在邊上小聲嗤道：“沒想到虞臨還有這種覺悟。”
慕容景聽完，沒說處罰的事。
“起來吧。”
寇清揚就知道，這事兒過去了，他趕緊起身。
就在這時候，虞臨和蘇若楓到了。
兩人一進來，首先就感受了一下氣氛。
虞臨立即上前，並不是認錯，而是說這次學到了什麼。
蘇若楓目瞪口呆的看著虞臨滔滔不絕說了一大堆。
最後，隻聽慕容景淡淡道：“不錯。”
蘇若楓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。
虞臨得了誇獎，立即賣了個乖，慕容景示意他可以走了，虞臨轉身，拽著呆若木雞的蘇若楓往外去。
到了外麵，蘇若楓才壓低了聲音，驚奇道：“居然真的不用挨打！”
虞臨輕聲笑起來。
“多虧了我，你跟著占便宜了知道嗎？”
蘇若楓嗤了一聲。
虞臨又賣弄道：“知道為什麼你每次都挨打，這次卻沒事不？”
蘇若楓想起上次被坑的慘痛經曆，沒好氣道：“為什麼。”
虞臨道：“因為有我啊。”
蘇若楓準備翻白眼。
剛剛翻到一半，就聽虞臨繼續道：“我是秦王的親表弟，秦王自然罩著我，你不過是個外戚，不打你打誰？”
“……”
“還好你這次跟著我，若是你單獨一個，準又挨打。”
“……”
蘇若楓被說服了。
虞臨和寇清揚犯了軍規沒事，獨獨他犯了就有事！
秦王偏心眼兒啊！
蘇若楓準備去告狀，於是他折身往回走。
虞臨趕緊一把拉了他，“你上哪兒去？難不成還要回去挨罵？”
蘇若楓皺眉道：“放開，我去找墨晚。”
“喲。”虞臨一下子就猜出了蘇若楓的意圖，嘲笑道：“你還想去告狀啊？快省省吧，小表嫂是不會管公事的。”
蘇若楓還想掙紮，虞臨勾著他脖頸，就將人拖著走了。
上茅房回來的蘇墨晚，正好看見了這一幕。
隻覺得有點好笑。
她往屋裏走，遇上了出來的寇清揚。
於是她問：“怎麼都過來了？是有大事？”
寇清揚簡單解釋了一下，蘇墨晚一聽沒被罰，就鬆了口氣。
她慢慢往裏走去，吟霜小心跟著。
其實蘇墨晚不難受，她之所以這麼小心翼翼，就是怕一個不小心，孩子提前出來了。
所以，每一步，都格外穩當。
進去的時候，晉王恰好起身。
他扭頭就對著慕容景邀功道：“三皇兄，我帶來了幾個太醫。”
慕容景頷首，說知道了。
晉王又問：“聽說傅長歌也在這裏？”
原本，晉王和傅長歌是有點過節的，但是現在回想一下，似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了。
尤其此情此景，晉王還有點佩服傅長歌，居然跑來從軍了。
他倒是很想去看看他。
慕容景知道他意思，就抬頭和封越道：“你帶晉王過去。”
“是。”
兩人一走，慕容景起身，朝蘇墨晚走來。
他問：“餓了沒有？想吃什麼？”
蘇墨晚是有優待的，士兵們都是吃幹糧和粥，她有新鮮蔬菜。
慕容景還讓人去附近山林裏給她打野味。
蘇墨晚覺得自己好像開始長肉了。
“吃什麼都行，最好是酸辣的。”
不然她沒胃口。
於是慕容景就讓人去準備了，端上來的時候，菜是酸的，肉是辣的。
蘇墨晚吃得很高興。
但是吃不了多少，就覺得飽了。
最近總是這樣，沒吃多少就撐，沒過一會兒就餓。
隻能少吃多餐。
她推了推盤子，“你把這些吃了吧。”
慕容景原本沒有她這麼重口味，但是這段時間經常吃剩菜，他已經習慣了。
蘇墨晚挺心疼的。
但是慕容景每次都看著她吃，非得等她吃完，給她擦了嘴遞了水，才動筷子。
活像當爹的在照顧閨女。
蘇墨晚有時候就想，以慕容景現在照顧她的本事，以後帶兩個孩子完全沒有問題。
兩人用完飯，蘇墨晚就有了困意。
她側臥的時候，肚子很大，看起來有點墜著，慕容景怕她不舒服，隻要他在，就抱著睡。
這回就是。
蘇墨晚歪在他懷裏，摸著肚皮道：“前幾天你問我怕不怕，現在我改說法了，還真有點怕。”
慕容景問過產婆。
雙胎比單胎難生。
尤其蘇墨晚肚子這麼大，他看了更擔心。
慕容景在她鬢邊輕輕落下一吻，他沒說讓她別怕，隻道：“本王會陪在你身邊的。”
蘇墨晚心底暖洋洋的，又帶著微微的澀意，她抬眸看他，淺淺笑著，“萬一正好是你出戰的時候呢？你難道要拋下大軍自己回來？”
慕容景果真嗯了一聲。
蘇墨晚笑出聲，“士兵臨陣脫逃是要被處死的，主帥臨陣脫逃隻怕會更慘。”
慕容景輕撫著她肚子，微微彎著唇角道：“父皇如果知道本王是回來看你生孩子，會赦免的。”
蘇墨晚輕笑著道：“你這麼一說，我都不敢生了，到時候憋回去。”
慕容景道：“現在情勢不壞，本王不必親臨戰場。”
蘇墨晚臉上笑容斂起一些，多了兩分忐忑，“我感覺吧，他們快出來了。”
慕容景也從產婆那裏聽說了，雙胎極有可能會早些出生，怕是待不足十月。
現在，已經是八個半了。
慕容景道：“那你這幾日好好休息，別再弄那些東西了。”
他說的那些東西，指的就是蘇墨晚給孩子做的小衣服。
已經有滿滿一箱子了。
當然，還有給他做的那些荷包腰帶之類的。
蘇墨晚嗯了一聲，又忽然抬眸道：“我先前問你孩子叫什麼名字，你現在想好了沒？”
慕容景道：“不急，本王再想想。”
蘇墨晚催促道：“你不急我急呀，你趕緊想，等到生孩子的時候，我就要知道名字。”
慕容景沉默一會兒，道：“這麼著急？”
蘇墨晚點頭，十分鄭重地道：“很著急。”
“那……本王給父皇去一封信。”
蘇墨晚立即就懂了。
她覺得有點不妙。
“讓父皇來取？不會最後取個‘雄霸天下’之類的吧？”
慕容景覺得她的擔心實屬多餘，“本王的名字就是父皇取的。”
意思就是，墨堯帝取名還是很正常的。
蘇墨晚倒是沒意見，她眼珠子一轉，抬眸道：“大名讓父皇來取，你取個乳名，咱們自己喊來玩玩的。”
慕容景眼神深邃，溢著溫柔。
“為何非要本王來取？你取不也一樣？”
蘇墨晚搖頭，十分真誠地道：“你也知道我沒念過多少書，肚子裏沒墨水。”
當然，這純屬胡謅，她就是想讓慕容景來取而已。
這話，慕容景也不信，但他還是點了頭。
“好，本王來取。”
————
第二日，第三日，寇清揚和虞臨又帶著幾萬大軍出去了。
蘇若楓這回沒跟著，因為虞臨說，他們隻是去重複之前的動作，忽悠一下北淵大軍而已。
不是真的交戰，他沒興致去。
今日，虞臨和寇清揚回來的時候，還帶來了一個消息。
歐陽黎瑞的舅舅——顏奉知，恢複了北淵大將軍之銜。
歐陽黎瑞手裏的二十萬兵權全部交還給了顏奉知，大軍由顏奉知統帥，已經朝著雪鷹城方向而來。
雪鷹城前麵，還有個渡冰城。
渡冰城是個小城，不具備守城條件。
雪鷹城被攻下的時候，渡冰城裏麵的北淵百姓就跑了，現在是一個空城，雲墨也沒有進軍去駐紮。
歐陽黎亭已經退出了四個城池的包圍圈，江卓時刻注意他的動靜，他不可能悄無聲息攻回夜闌。若是歐陽黎亭有動靜，雪鷹城這邊可以及時回防。
所以，鎮北軍沒有再留守夜闌城的必要。
於是慕容景下令，讓蘇遠道留下三萬鎮北軍駐守夜闌城，其餘的，全部調到渡冰城前去。
一場大戰，一觸即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