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貴妃的心情,一下子從天上,跌落到了泥地裏。
她歡歡喜喜盼著兒媳婦,沒想到卻盼來一個假貨。
還是她最恨的舞姬!
沈貴妃氣得胸口直起伏。
但是轉念一想,她又高興起來了。
她想方設法都沒能將這舞姬除去,如今可算是送上門的機會!
假扮公主,這舞姬死定了!
蕭妃一直注意著沈貴妃的神色,看沈貴妃麵色變來變去,便覺得有好戲看了。
蘇墨白一身白衣,緩緩走進大殿。
是墨堯帝派人去請他的。
倒不是墨堯帝料到了剛剛的場麵,他是有話要問蘇墨白——關於五皇子的。
誰知,竟讓蘇墨白遇上了這樣的場麵。
蘇墨白一進來,就發現了氣氛不對勁,他第一反應是看向了傾城。
沈貴妃逮住了時機,出聲道:“琉夏太子終於來了!有人假冒你們琉夏的宣陽公主!此事,太子要如何處理?”
這話一出,蘇墨白就懂了。
他收回目光,看向沈貴妃。
“沈貴妃弄錯了,沒有人假冒,這是真的宣陽公主。”
七公主眼睛眨個不停。
她看看傾城,又看看蘇墨白。
在她看來,蘇墨白是不可能騙人的,那麼,傾城真的是宣陽公主?
同時,她又想到了蘇墨晚。
既然蘇墨白是琉夏的太子,那麼蘇墨晚的身份,有兩種可能。
一,蘇墨晚是琉夏公主。
二,蘇墨晚是將軍府庶女,和蘇墨白沒有血緣關係。
七公主更希望是第一種。
因為,兩人容貌挺像的。還有就是,蘇墨晚和蘇墨白的關係那麼親那麼好,如果沒有血緣關係,就太別扭了。
七公主正想著,就聽見沈貴妃嗤笑起來。
“沒有假冒?琉夏太子這是和她串通好了?本宮認得她!你們騙不了本宮!”
墨堯帝皺眉,正要嗬斥。
蕭妃笑著搶先開口了,“沈貴妃也真有意思,聽你這話,難不成還得懷疑琉夏太子也是假冒的?”
沈妃打死也不相信,一個舞姬會是真的宣陽公主!
於是她順嘴就道:“這個還真是難說!”
“放肆。”
皇後終於開口,“沈貴妃,說話之前要仔細想清楚,你的貴妃之位剛剛升回來,別因為一時口快又弄丟了,誹謗琉夏太子公主,可不是一件小事。”
沈貴妃現在挺怕皇後的。
特別是,皇後這話很直白,一點情麵不留,讓她有些難堪。
於是她轉向墨堯帝,“皇上!這真的不是宣陽公主!您相信臣妾!臣妾認識她!”
墨堯帝看向蘇墨白。
蘇墨白表情淡淡,沒有絲毫異色。
隻聽墨堯帝笑道:“朕也認識宣陽公主,去年的中秋宮宴,有過一麵之緣,沒想到,居然能成一家人,就是這晉王太不懂事了,朕管不了他,隻得請宣陽公主以後多多鞭策。”
這話,承認了傾城是真的宣陽公主。
沈貴妃瞪大眼。
十分不甘心地喊道:“皇上!您先派人查查啊!”
皇上冷冷瞥向沈貴妃,眼神滿含警告。
“茶也喝過了,你和蕭妃就先回宮吧。”
蕭妃先起身,笑著道:“皇上說的是,沈貴妃就與我一道走吧,省得在這裏掃興,既得罪琉夏太子,又惹皇上不開心。”
沈貴妃臉色紅紅白白,但最明顯的,就是不甘。
她準備做最後的一搏。
“皇上!琉夏弄個假公主來糊弄您,藐視雲墨威嚴!您就不生氣嗎!”
皇後冷聲道:“沈貴妃才是大膽,你難道忘了五皇子麼!”
皇後猜出了個七七八八,此話,意在提醒沈貴妃,她們雲墨也有流落在外的皇家兒女。
蕭妃也趁機道:“皇上,臣妾看沈貴妃這模樣和失心瘋差不多了,您看著辦吧,可別讓沈貴妃一人就丟光了咱們雲墨的麵子。”
沈貴妃立即瞪向蕭妃。
“你說誰失心瘋!你別——”
“好了,都給朕退下!”
墨堯帝覺得挺沒麵子的。
要是沒有外人,他倒是撐得住,可現在有蘇墨白在,他覺得老臉無光。
於是臉色就挺可怕。
蕭妃立即行禮,折身退下。
沈貴妃滿心不甘。
可她不敢再觸墨堯帝的逆鱗。
墨堯帝明顯是‘袒護’假貨了,她隻得另找機會!
“臣妾告退!”
沈蕭二人退下之後,殿裏的氣氛就輕鬆很多了。
自始至終,傾城沒有半分尷尬。
墨堯帝剛剛說認得她,她就知道,墨堯帝已經清楚她的底細了。
她並不覺得自己先前靠賣藝為生,有什麼可恥的。
她靠的是自己的本事。
當然,墨堯帝的態度,讓她心底很暖,同時很敬佩。
正想著,隻聽墨堯帝歉然道:“讓公主受委屈了。”
傾城立即道:“宣陽並不委屈。”
話音剛落,就聽宮人稟告道:“皇上,晉王殿下到了!”
墨堯帝沉聲道:“這小……讓他趕緊給朕滾進來!”
晉王很快就滾進來了。
他一看殿裏的陣仗,疾步上前,硬著頭皮先給墨堯帝和皇後行禮。
墨堯帝張口就訓斥道:“太不像話了!你讓宣陽公主獨自一人進宮來,成何體統!好在宣陽公主不和你計較,不然真把朕的臉給丟光了!”
晉王一看殿中氣氛,手心冷汗直冒。
他先掃了一眼蘇墨白,又看向盛裝的傾城,隻見傾城朝他柔柔一笑。
這是,沒露餡兒?
蘇墨白幫著傾城演戲?
晉王不敢大意,現在不露餡兒,不代表能一直裝下去。
他靠近,拉了傾城的手,朝著上麵的墨堯帝急道:“父皇,兒臣和宣陽公主還有急事,就先告退了!”
“站著!”
墨堯帝不高興地道:“你一個遊手好閑的,能有什麼急事?”
“……兒臣真有急事。”
晉王急死了。
墨堯帝一看蘇墨白還在邊上,又見晉王拉著宣陽公主的手,便擺手道:“罷了,你帶宣陽公主回府歇息吧,但有一點,往後再敢幹出今日這樣的混賬事,看朕怎麼收拾你!”
晉王連忙道:“父皇教訓得是!兒臣再也不敢了!”
晉王拉著傾城就出了景陽宮,急得像火燒屁股似的。
出了景陽宮,他狠狠抹了一把汗。
又伸手去捏傾城的臉,後怕道:“你是不是瘋了!不怕被砍頭嗎?真是要嚇死本王!”
傾城將他的手打開,笑得狡黠。
“有什麼好怕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