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墨晚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。
說明慕容景剛剛回來。
她動了動，慕容景將她抱得更緊，他的呼吸噴在她耳後，有些熱。
蘇墨晚感覺到了他的不尋常。
於是她伸手，覆到了他手背上。
“你要問什麼事？你說。”
慕容景在她耳垂上吻了，又埋首在她頸間，深深吸了口氣。
“你曾告訴本王，先前與歐陽黎亭不認識，這話可是真的。”
蘇墨晚心裏一動。
應該是歐陽黎亭和慕容景對戰時說了什麼。
她和歐陽黎亭認不認識，很好查證，如果認識，蘇若楓應該知道，可她現在沒有時間去問。
於是她斟酌著道：“我之前摔過，前麵不太清了，等我明日去問問我二哥。”
慕容景忽然又將她抱緊了些，呼吸聲重了兩分，他道：“不必了。”
蘇墨晚覺得事情有些嚴重，正想問到底怎麼了。
隻聽慕容景又在她耳畔說話了，聲音比之前更低啞：“本王再問你一個件事，你聽了別生氣。”
蘇墨晚被他這模樣弄得呼吸都輕了兩分，她直覺慕容景要問的問題不太尋常。
“好，我保證不生氣。”
慕容景似乎難以啟齒。
他沉默了好大一會兒，聲音才從齒縫裏艱難地擠了出來。
“你和楚王從前，有沒有……有沒有做過逾禮的事……”
蘇墨晚的呼吸驟然輕了。
逾禮的事。
不就是指嗎？
慕容景為什麼會這麼問？
她不止一次說過，她和楚王之間規矩得很，連手都沒有牽過。
原來慕容景一直沒信她？
蘇墨晚心緒一沉，胸口發著悶，好似被大石塊壓住了。
“你先鬆開我。”
她盡量平靜地道。
慕容景猶豫一瞬，將手輕輕鬆開了。
察覺到蘇墨晚要轉過身來的意圖，他伸手，幫著她托了後腰。
大帳裏沒有燃燈火，蘇墨晚隻能依稀看見他的輪廓，看不清臉。
她伸手，朝他臉上摸去，最後停在了他側臉上。
之前被劍傷到的痕跡很容易就摸出來了。
她拇指輕輕摩挲著他唇角。
“這個問題，我不是和你說過了，怎麼還問？”
慕容景聽出她語氣裏的情緒，立即將她的手攥住了，放在唇邊吻了吻，才低聲道：“是本王不對，你別生氣，本王再也不問了。”
說完，他伸手將她抱進了懷裏，生怕擠到她肚子，又往後挪開了些。
蘇墨晚不幹了。
她將手抽了回來。
“是不是歐陽黎亭說了什麼？他和你說我與楚王從前有過……逾禮之事？”
這話蘇墨晚說來也有些艱難。
慕容景沒有立即說話，蘇墨晚就當他默認了。
於是她鄭重道：“那我現在認真的告訴你，沒有。我和楚王清清白白，從未有過逾禮之事！”
她這話一出，慕容景的氣息瞬間就變了。
他將她緊緊扣入懷中，呼吸和臂膀隱隱顫抖。
她能感受到他的難過。
蘇墨晚懵了。
這和她的設想似乎對不上，到底是哪裏不對！
她仔細將剛剛的話回想了一遍。
慕容景先是問她，之前認不認識歐陽黎亭，接著，他又問她，從前和楚王有沒有過逾禮之事。
蘇墨晚腦海裏好似劈過一道閃電。
她好像抓住了什麼。
“慕容景。”
慕容景扣著她的手絲毫沒鬆，他低低應聲道：“本王在。”
蘇墨晚揪住了他胸前衣襟，將他微微推開。
“慕容景，咱們圓房的時候，你沒看到……你沒看到落紅嗎？”
她和慕容景的第一次，是在江南別莊裏。
她還記得，第二日一早醒過來的時候，床單被褥都被換過了。
她沒有親眼見到自己的落紅。
她一副不知情的模樣，慕容景心中疼惜萬分。
他在她唇上吻了，手在她背上安慰輕撫，閉著眼道：“見到了，本王見到了，你別多想。”
“你騙我！”
蘇墨晚用力將他推開。
“即便你從前沒碰過其他女人，你也該知道女人第一次會有落紅！你剛剛能問出我和楚王那話，就說明當初沒見到落紅！”
蘇墨晚說完，心驟然緊縮起來。
眼淚就那麼奪眶而出了。
古代人對貞操很看重，可他們卻不知道：不是每個女人第一次都能有落紅的。
沒有落紅，不代表不幹淨。
然而古代人不知道這些。
在這樣的情況下，慕容景當初沒見到落紅，卻從沒追問過她。
再結合剛剛的話，他定然是一開始就以為她和慕容錦有過什麼。
所以他一直很介意她提起慕容錦，也不願意看見慕容錦。
原來是這麼回事！
慕容景任由她來。
蘇墨晚說得沒錯。
他當初的確沒有見到落紅。
在他和蘇墨晚圓房之前，蘇墨晚就說過，她和楚王沒什麼。可圓房之後，卻沒有落紅。
他怕蘇墨晚醒來之後尷尬，所以將床單被褥先換了。
他也從來沒想追問。
蘇墨晚和楚王有過逾禮之事。
這對他來說，不是很重要，可蘇墨晚堅稱‘沒有’，如此一來，他就不能追問。一問，便顯得他很在意蘇墨晚的貞潔。
這會讓蘇墨晚陷入難堪的境地。
他喜歡蘇墨晚，也能包容她的過去。
即便她騙了他。
直到歐陽黎亭說了那句話，挑起了他心中的刺。
於是他迫不及待回來求證。
蘇墨晚說，她記不得之前的事了，又鄭重地說，她和楚王之間清清白白。
歐陽黎亭又那麼篤定。
他忽然就明白了，為何她從來不慌亂，也從不想著掩飾，以至於在圓房的時候露了馬腳——沒有落紅。
因為，破了她清白之身的，不是楚王，而是歐陽黎亭。
她記不得歐陽黎亭了，也就不記得自己已非完璧。
她從未騙他。
隻是記不得了而已。
慕容景陷在自己的思緒裏，唇上忽然一痛，血腥味在口中彌漫開來。
蘇墨晚咬了就撤。
她揪著慕容景的衣襟，吸著鼻子道：“慕容景，我告訴你！我沒被楚王睡過！也沒被姓歐陽的睡過！從頭到尾隻有你！”
慕容景聽她語氣激動，連忙將她抱在懷裏。
“本王信你！是本王錯了，你原諒本王！”
蘇墨晚掙紮著將他推開。
“你根本不信我！若是信我，你怎麼從來不問！你嘴上說著信我，可你從來不信！”
蘇墨晚知道自己有些失控了。
她並不是想指責慕容景，她隻是被剛剛才知道的‘真相’感動得一塌糊塗，所以失控了。
在慕容景這老古董的認知裏，她是不潔之身，可他卻從來不問。
蘇墨晚吸著鼻子。
“你傻不傻……我的身子我最清楚，我說沒有就是沒有，我不是二手貨，也沒給你戴綠帽子，用不著你來包容！”
慕容景伸手，替她抹著淚痕。
他道：“本王信你。”
蘇墨晚聽見這幾個字就將他的手打開了。
“我告訴你，不是每個女人第一次都有落紅的！尤其是我！我天天舞刀弄槍又愛打架，可能一不小心就——唔唔唔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