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1章 徹底還俗

惠真說,那雲遊歸來的得道高僧要見蘇墨晚,且不能讓慕容景知道。

蘇墨晚就疑惑了。

“為何要見我?貴寺高僧應該不認識我吧?”

惠真歎氣。

“這個很難猜?”

蘇墨晚心中豁然開朗,“是你和高僧提了我?”

惠真點頭。

“為什麼?”蘇墨晚想不通,高僧應該隻會念經吧,還懂蠱?

且這蠱連藥王前輩都束手無策。

惠真雙手一合,賣弄道:“怎麼說,這也是個機緣,你好好考慮考慮吧,那高僧不輕易見俗世之人,也就是看在我的麵子上。”

蘇墨晚想了想,道:“多謝你,我會考慮的。”

“你快些考慮,別考慮十天半個月,到時候高僧又雲遊去了。”

惠真說著,又道:“且,過些日子我就還俗了。”

“還俗?”

蘇墨晚調侃他:“你本就是個俗家弟子,需要還嗎?”

“要。”

惠真道:“總頂著光頭出來晃悠,不是回事兒。”

言下之意是要蓄發了。

蘇墨晚輕輕笑起來。

“你這頭想要不光,得一年半載的吧?”

惠真道:“那也得先出了佛門,才能蓄發。”

蘇墨晚不太懂他,她疑惑道:“你原本可以不剃度的。”

惠真淡淡一笑。

“我原本也沒想再出來。”

雖然是個俗家弟子,但是他已經完全把自己當作了佛門弟子。

蘇墨晚眸中疑惑更深。

“那你現在為何又改變主意了?”

惠真笑道:“因為要做生意啊,我直覺我要發財了,不能再待在佛門,不然佛祖知道了會不高興的。”

他的話,聽起來句句是真的,一細想,卻又覺得句句都是忽悠。

蘇墨晚懶得去分辨。

她換了個話題:“你今日去劫法場了。”

惠真臉上並無意外神色。

他也不否認,頷首道:“去了,但是沒用,一個人也沒劫下來。”

蘇墨晚有種強烈的直覺:惠真隻是去做做樣子。

她問惠真:“你不得不去?”

“不得不去。”不等蘇墨晚問原因,惠真便解釋道:“我爹受過左相恩惠,曾許諾,若左相需要幫忙,定會鼎力相助。左相滿門被判了死罪,這是唯一一次可以‘鼎力相助’的機會,我算是替我爹履行諾言了。”

蘇墨晚評論道:“你履行得不太用心啊。”

“那又如何?”惠真無所謂地笑笑,“我念了這麼多年的佛經,善惡是非還是能分辨的,左相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給我爹恩惠的左相了,權力果然能使人變得麵目全非。”

蘇墨晚又想起什麼,她問惠真:“你這樣一來,等於是幫了陸遺風清理門戶,你是怎麼想的?”

“很簡單。”

惠真輕輕一笑,似是有些感歎。

“雖然逍遙門不再是我爹的,但我不忍心看著我爹曾經的心血毀於一旦。如果放任下去,逍遙門就要分崩離析,我替我爹心疼。”

蘇墨晚點頭,讚歎道:“念過經的,境界就是不一樣。”

“你還有什麼疑惑,一並問了。”惠真笑看著她。

蘇墨晚想問的不少,但她挑了最重要的一個:“你還俗之後要做什麼?”

“做生意。”

惠真回答得很幹脆,“現在是和你合作,等以後……我倒是可以接手你的產業,交給別人你也不放心。”

“你怎麼知道交給你我就能放心?”蘇墨晚笑著,“我有很多可信之人。”

惠真也笑:“但我一定是最可信的那個。”

“也對。”蘇墨晚接著調侃,“畢竟你念過經,信佛。”

惠真陪著笑,接受了調侃。

外麵下著綿綿細雨,陣陣涼意。

惠真道:“我沒事了,這就要走了,如果你考慮好,隨時來找我。”

“去哪兒找你?城西那個院子?”

“不,你得到惠安寺來。”惠真解釋道:“師叔祖回來了,我得把樣子做好,不能在外留宿。”

蘇墨晚懂了,“那高僧就是你的師叔祖?”

惠真點點頭,也調侃起來。

“嗯,是個喜歡到處跑的老和尚,我如今這模樣,有幾分是學了他的。”

“我能不能問問,你那師叔祖……他還懂蠱?”

“按理說,應該是不懂的。”

惠真見蘇墨晚蹙了眉,便接著道:“不過,他懂玄學佛理,看人相,看天象,他都會。”

“那好。”蘇墨晚應了。“等我想好了,會去寺裏找你的,多謝了。”

“這麼客氣就見外了,我先走了。”

惠真作勢要撐開手裏的油紙傘。

蘇墨晚忽然叫他:“等等!”

惠真半回身看向她:“還有話要問?”

蘇墨晚想起陸遺風的話,決定說出來:“你……你是不是在找你爹的下落?”

惠真眸中神色微變。

也隻是微變。

他很快恢複了正常。

淡笑著問蘇墨晚道:“是,你想幫我?”

“我知道你爹在哪兒。”蘇墨晚清晰地道,神色認真。

惠真眸光閃動。

語氣裏帶了隱隱的急切,“你真知道?”

“嗯,你爹在一個山洞裏。我無意間發現的,當時隻知道山洞裏有人,後來派人去查,才知道是被囚禁在那裏。”

聽見‘囚禁’這兩個字,惠真的瞳孔便狠狠一縮。

他一下子找不出話來。

蘇墨晚主動將山洞的位置告訴了他,又道:“是陸遺風讓我告訴你的。”

“你果然和他關係更好。”

惠真心情極為複雜,“如果陸遺風不讓說呢?你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準備告訴我了?”

蘇墨晚當然是很為難的。

陸遺風和她關係好,惠真和她關係也不錯。

偏偏她不巧知道了這個秘密,夾在中間很是難做。

好在陸遺風發了話。

蘇墨晚道:“你這麼說,我就太傷心了,此事我完全可以不過問,當作不知道,但我還是去問了陸遺風。”

惠真沉默。

過了會兒,他撐開傘,往雨中踏了一步,道:“好,我領你的情,多謝了。”

話落,他便邁開了步子,行走間,僧袍飄揚。

蘇墨晚朝清荷招手,帶著她回了酒樓裏。

大堂裏不見慕容景,他應該在樓上雅間,蘇墨晚上去了。

小二給她帶路,剛剛到雅間門口,後麵就響起了一個腳步聲。

回頭一看,正是朝陽。

他銀白衣裝的下擺沾染了不少血跡,腰間佩劍的劍鞘上也有暗紅。

果然是經曆了一場惡戰。

“王妃!”朝陽給蘇墨晚見禮。

蘇墨晚往旁讓了讓,“你有正事你先進。”

朝陽也不客氣,微微頷首,越過蘇墨晚就進去了。

蘇墨晚在外麵站了好一會兒,依舊不見朝陽出來,她想著,這些事,她可以不用太避嫌,聽見了也無妨。

於是她往雅間門口去。

朝陽的話就落入了她耳中。

隻聽朝陽道:“人是三日前的下午不見的,他們找遍了整個別莊,也沒見蹤影。”

人不見了?

別莊?

蘇墨晚心底一動。

難不成是沈慕悅從別莊跑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