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景當然不去書房了。
他還有話要和蘇墨晚解釋。
“父皇和母後那裏……”
蘇墨晚當然知道墨堯帝和皇後為何會擔心得吃不下飯,太醫肯定瞧出她中蠱了。
知道慕容景很難自圓其說,蘇墨晚替他找好了說辭:“我知道,他們肯定在擔心肚子裏的孩子,好不容易一次中了兩,他們難免會緊張。”
慕容景沉默。
過了一瞬,把她從身上挪開,讓沁如端了熱水進來。
他親手擰了濕布給她擦臉,又逮著她把小腿垂在了床外。
溫熱的水浸過腳背,蘇墨晚坐起身,看著慕容景蹲在床前,幫她洗腳。
她的腳不大,白皙纖瘦,秀氣又漂亮,襯在慕容景的手裏,更小了。
她另一隻腳在水裏輕輕晃了晃,帶起泠泠的水聲。
慕容景將她亂晃的腳丫抓住了,頭也不抬的道:“別鬧。”
蘇墨晚的唇角溢出一絲笑來。
她盯著他好看的側臉道:“你說,父皇有沒有給母後洗過腳?”
還不等他回答,她又自顧自道:“母後要是知道你這麼伺候我,估計又要訓斥我了。”
慕容景捏了捏,將她雙腳撈出來,拿過一旁的幹棉布包住,細細擦幹。
“本王的女人,本王喜歡怎麼伺候就怎麼伺候,母後管不著。”
說得像是天經地義一樣。
蘇墨晚鼻頭一酸,卻是笑著道:“所以肚子裏這兩個,還是女兒好,要是生了兒子性子隨你,還不把我氣死。”
沁如就在一旁,聞言低眸偷笑。
王爺對蘇側妃可真好,旁人真的羨慕不來。
慕容景不接她的話,動作很輕地把她的腿挪回床上,然後站起身,讓沁如把水端出去。
見他沒有寬衣解帶的意思,蘇墨晚抬眸問:“要去書房嗎?”
慕容景傾身攬著她,帶著她輕輕放倒,又拉過被子給她蓋上。
他替她拂開鬢邊亂發,柔聲道:“本王去沐浴,你先睡。”
蘇墨晚乖乖道了好。
不過,她睡不著。
待慕容景去了隔壁的淨池,她便開始想事情。
樓千雪見多識廣,醫術了得,或許能看出離魂蠱來,她會讓樓千雪給看看的。
隻是,不能讓慕容景在旁,也不能讓樓千雪告訴他。
要怎麼說服樓千雪答應幫她瞞著,這有點難。
還有,蘇墨白那裏也不能讓他知道,免得影響他計劃。
蘇墨晚想了很多。
她想到了遠在江南的沈慕蕊和傾城,還有清荷。
傾城和晉王的事還沒有個著落,清荷和封越更是八字還沒一撇。
也不知道,她能不能看見傾城大婚,能不能看見清荷開竅接受封越,能不能看見沈慕蕊找到良人。
蘇墨晚隻覺心口悶得慌。
她半邊臉埋在軟枕裏,又拉起被子將整個人都蒙住了。
慕容景回來的時候,看不見她腦袋,便伸手去掀被子。
蘇墨晚白淨的臉被悶得發紅,這樣一來,眼眶的紅便不怎麼明顯了。
“怎麼了?”
慕容景察覺到她不太對勁了。
他神情有些小心翼翼,語氣都輕柔了許多。
蘇墨晚翻身向裏,避開他視線:“你快上來,我給你看個東西。”
慕容景身上隻穿著裏衣,直接就上了床去。
他從背後抱住了蘇墨晚,手輕攬在她腰間,下巴蹭在她肩頭。
“你要給本王看什麼?”
蘇墨晚捉住他攬在她腰間的那隻手,牽引著,慢慢往小腹而去。
手掌下的小腹微鼓。
慕容景呼吸一滯。
這一瞬間,他忘了言語。
身後的他沒動靜,蘇墨晚心頭發軟,彎了彎唇,低聲道:“這回真是你崽子,不是吃多了。”
其實蘇墨晚兩天前就發現了,那時候她隻以為是自己又喝粥又喝藥,才撐起來的。
直到剛剛,她才確定,這是顯懷了。
那一刻的心情,複雜得無以言表,不知是悲還是喜,她蒙在被子裏哭了。
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孩子的存在。
看不見,但摸得著。
慕容景的手輕輕在她微凸的小腹上流連,極輕極輕,摸得蘇墨晚肚皮有點發癢。
蘇墨晚伸手按住了,吸了鼻子笑道:“摸不壞的,放心摸就是。”
慕容景聽見她吸鼻子,手便從她小腹上離開了。
他輕輕把蘇墨晚轉過身來。
“怎麼哭了?”
蘇墨晚忍不住,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,奪眶而出。
“我隻是太高興了。”
慕容景心中一疼,帶著薄繭的修長手指不停給她拭淚。
嘴裏輕聲哄道:“是不是怕生孩子的時候太疼?別怕,魏嬤嬤說過,你很容易就能生。”
魏嬤嬤的意思大概是,蘇墨晚身子骨結實,禁得住折騰,柔弱女子生孩子的時候容易暈過去,還得喝參湯吊著力氣,像蘇墨晚這種身子硬朗的,完全撐得住。
不想讓他看她這樣子,蘇墨晚將腦袋拱進他懷裏,胡亂蹭著,微微哽咽道:“我要生的可是兩個,怎能不怕。”
慕容景輕柔的撫著她的背,又在她發間吻了吻,輕聲安慰道:“孩子們很懂事,定然不會折騰你的。”
蘇墨晚能吃能睡,不挑食不用忌口,更沒有孕吐反應,這些在慕容景看來,就成了肚子裏的孩子懂事。
蘇墨晚忽然推了他一下,又往他身上爬,眼睛紅紅地道:“我不懂事,要折騰你,把衣服脫了。”
這是正常情況下的第一次主動,慕容景心口柔情四溢。
他攬著她瘦削的肩,輕輕將人擁在懷裏。
“本王的心今日已經被你折騰過,暫且放過本王的身,本王實在禁不住你如此折騰。”
送到嘴邊的肉,他居然不咬。
蘇墨晚略一猶豫,解開了裏衣。
她坐起身,腰身纖瘦,墨發鋪散在背,直直垂落到腰間。
她的美,似乎更勝從前。
下一瞬,簾帳落下,視線便暗了下來,蘇墨晚俯身,兩人鼻尖相觸。
意亂情迷之際,慕容景聽見蘇墨晚在他耳旁惡狠狠地威脅道:“要是撐不過一刻鍾,以後就分房睡。”
‘一刻鍾’是個難言之隱。
慕容景決定,這次一定要把坍塌的雄風再振起來。
顧忌著她剛剛顯懷,他動作輕柔,伸手挑開她頸後的係帶,從她眉心一路向下。
細碎兩聲,像是吸氣,又像是啜泣。
慕容景頓住,雙眸裏滿是克製。
怕他看見淚光,蘇墨晚抬手捂住眼睛,催促道:“你快點,我,我難受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