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公主這話有點不陰不陽的。
當然,純粹是蘇墨晚的個人感覺,七公主會不會這麼覺得,她倒是不知道。
蘇墨晚見二公主的目光也時不時往男桌那邊飄,她忍不住,出聲打趣道:“二公主與東離太子果真是鶼鰈情深,不過才幾日不見,二公主便這般想念。”
蘇墨晚平時扮的是乖巧溫順的好媳婦模樣,甚少主動說話。
皇後麵色稍有不虞。
當然,她不是對蘇墨晚不滿,她是對二公主不快。
東離太子與秦王坐得極近,蘇墨晚的意思是二公主偷看東離太子,實則,皇後知道,二公主看的是秦王。
二公主麵色發虛。
雖然她沒察覺蘇墨晚已經知道她喜歡慕容景的事,但她覺得皇後十有八九是知道了。
所以她很心虛,帶了兩分慌張:“蘇側妃哪裏的話,聽聞你與三皇兄才是……”
她說不下去了,又或者,是不想說出口。
蘇墨晚恰到好處的笑笑,低眉順眼略帶羞澀。
有二公主這根刺卡在眼前,皇後看蘇墨晚是越來越順眼。
她吩咐宮女給蘇墨晚倒了溫熱的果釀。純水果釀造,不會醉人。
既然是皇後讓人給她倒的,應該不是孕婦忌食的,蘇墨晚端起來淺淺抿了一口,味道帶點酸澀,餘韻微甜,實在是嚐不出來何種果子所釀。
男女桌雖然分開,但離得不遠,蘇墨晚能楚清的聽見墨堯帝所說的每一句話。
還能時不時聽見慕容景的聲音。
不經意的抬眸暗掃過去,見東離太子和慕容景似乎相談甚歡,甚至推杯換盞起來。
這要是換了別人,估計就流俗了,可是推杯換盞的是慕容景和東離太子,兩大美男鬥酒,倒是十分賞心悅目。
蘇墨晚還沒賞心悅目完,心底便猛然一震。
慕容景這廝怎麼喝起酒來了!
他一會兒不會當眾躺倒吧?難道今天要丟人了?
蘇墨晚這邊忐忑不安,那邊侍立的宮人倒得越發勤,和倒水似的。
蘇墨晚留意發現,宮人拿著同一個酒壺,給慕容景和東離太子倒酒。
那必定是真酒無疑了。
蘇墨晚提前頭疼上了,慕容景以前隻沾了點滴都是那副德性,如今和喝水似的,後果不曉得多嚴重!
看來,今晚又不能出宮去了。
蘇墨晚隻盼著慕容景不會當眾出醜。
她低眉斂目,眼珠子轉了轉。慕容景明知自己不能喝酒,為何還喝?
那個東離太子這麼大的魅力?
正想著,對麵的太子妃破天荒的和蘇墨晚搭話,她問道:“你如今身子可好,害喜嚴重嗎?”
隻要不是說到自己,七公主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害羞,她一手抱著蘇墨晚的胳膊,促狹笑道:“二皇嫂難道要給三皇嫂傳授經驗嗎?”
太子妃麵色微紅,須臾便調整好了,她柔聲笑道:“如果需要,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蘇墨晚正想說自己身體倍棒,好著呢,卻被皇後搶了先。
皇後以過來人的口吻道:“你若是有什麼不懂的,不好意思與本宮說便罷,可以問問太子妃,你們都是年輕人,也用不著害羞。”
蘇墨晚隻能乖乖點頭,說自己有不懂的一定會向太子妃請教。
沈妃原本很不喜歡蘇墨晚,這時候忽然腦袋抽風了似的,居然說起好話來。
她笑道:“看蘇側妃氣色極好,應是秦王殿下照顧周到吧。”
蘇墨晚搞不懂她想做什麼,但暗暗起了警惕。
隻得低頭作乖媳婦狀:“沈妃娘娘說笑了,我原本就皮實。”
沈妃還沒完,繼續道:“蘇側妃是嫁了個好人啊,像秦王殿下這般的好兒郎,如今可不多見了,瞧瞧你這水靈的,比剛剛成婚的時候還惹人憐!”
蘇墨晚徹底糊塗了,沈妃不像是要找茬的。
甚至,這話還有恭維皇後的嫌疑。秦王是皇後的親兒子,她誇秦王,間接地奉承了皇後。
皇後臉色果然不難看,也不製止沈妃的胡言亂語了。
蕭貴妃忽然哼笑了一聲,不陰不陽的道:“我說沈妹妹,蘇側妃再水靈,那也是皇後姐姐的兒媳婦,不是你的呀,你高興個什麼勁兒?”
以前,兩人之間的稱呼是‘蕭貴妃’,‘沈貴妃’,如今變成了‘蕭貴妃’和‘沈妹妹’。
連帶著皇後也成了‘皇後姐姐’。
沈妃氣得不輕。
她失去貴妃之位後,清醒了不少,但與蕭貴妃鬥純屬是二十來年培養出的習慣。
她忍不住。
沈妃皮笑肉不笑道:“就是因為我沒有兒媳婦,所以才羨慕皇後姐姐啊,隻盼著以後也找一個這樣可心的兒媳婦才好呢,不像蕭貴妃,兒媳婦是有了。”
蕭貴妃臉色難看起來,沈妃尤嫌不夠,悠悠加了一句:“可惜呀……”
蘇墨晚自發的替沈妃補上後麵的話:可惜不能退換貨?
要說這兩人鬥嘴,還挺有意思的。
隻說個大概,並不全說破,智商不在線的,估計都聽不出來裏麵的深意。
雖然嘴上不說,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,蕭貴妃對蘇畫月這個兒媳婦並不滿意。
沈妃這話直戳要害。
蕭貴妃氣得手指微顫,無法反擊。
這還是蘇墨晚第一次見到蕭貴妃敗下陣來,真是稀奇。
以前兩人都是貴妃的時候,在口舌上,蕭貴妃從來都是占了上風的。
如今沈妃位分降下來,氣勢卻上去了。
真是有意思的很。
皇後見氣氛轉冷,便輕咳一聲,略帶責備的道:“平日也就算了,今日雲姝公主在,你倆那點兒鬥嘴的樂趣就先收一收吧,免得嚇壞了客人。”
百裏雲姝麵無表情,她隻淡淡的朝著蘇墨晚掃了一眼。
沈蕭二人不敢再說話,沈妃是得意的收了兵,蕭貴妃不悅的掃了沈妃一眼。
這種家宴,最是憋悶,說不能放開說,吃不能放開吃,可把蘇墨晚憋壞了。
偏偏隔壁墨堯帝的嗓門賊響亮,估計是兒子女婿齊聚一堂,墨堯帝樂壞了,不是招呼著‘吃’,就是招呼著‘幹’。
上官清其與東離太子和宋初文兩人不同,他還處於要好好表現討好老丈人的階段,喝得一點不含糊。
於是,上官清其是最先被放倒的。
宋初文稍好一些,目光還沒恍惚,坐得也穩。
晉王和太子也有了些醉態,墨堯帝正在興頭上,扯著嗓子吆喝。
秦王殿下和東離太子兩人穩如泰山,麵無異色。
女席這邊早就已經吃飽喝足在閑聊了,聽見隔壁墨堯帝開始耍酒瘋,皇後立即皺了眉。
七公主見上官清其已經喝倒,麵露擔憂。
蘇墨晚倒是詫異,慕容景那廝居然坐得比誰都穩。
想起慕容景有騙她不會水的前科,蘇墨晚開始懷疑:莫非慕容景原本能喝酒,以前是騙她玩而已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