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時候的上官清其多招人喜歡啊。
後來的上官清其……
就太讓人討厭了。
七公主還沉浸在回憶裏，她眉宇間染上幾分愁緒。
眼眶也有些酸澀。
上官清其聽不見她的回答，七公主也沒有扭頭看他的意思。
他忍不住伸手去捏了她的下巴，將她的臉轉了過來。
“怎麼不……你怎麼了？我就抱了你一下，不至於哭吧！”
上官清其覺得七公主是被他上次嚇得不輕，所以他一靠近就會嚇到。
他趕緊鬆開了捏著她下巴的手。
“我不碰你了，你別哭啊。”
七公主迅速將頭轉回去，湖麵上有水滴滴落，泛起絲絲漣漪。
“上官清其，你不用可憐我，你分明不喜歡我的，不用騙我。”
上官清其終於知道七公主這副模樣為哪般。
他知道是自己前些日子太混蛋。
但他很容易就原諒了自己，他覺得情有可原。蘇墨晚就如山間朦朦朧朧的霧，美好而飄渺；七公主是霧後的風景，秀麗而真實。
他隻是肉眼凡胎，也會有迷惑的時候。
穿透這層霧，需要時間。
幸而他現在已經看清了。
上官清其小心翼翼又不容拒絕的將七公主擁在了懷裏。
七公主剛想掙紮，上官清其道：“慕容語，你長大了。”
“……”
七公主愣住。
這是上官清其第一次直呼她的名諱。
他會叫她公主殿下，會叫她七公主，獨獨沒有喊過她的名字。
“你罵得對，我是混蛋，我知道你喜歡我，卻從來沒有回應過，甚至沒有拒絕。我沒有回應，是因為我心底糾結，我沒有拒絕，是因為不想你轉身離開。”
他潛意識裏，希望七公主一直喜歡他，一直喜歡下去。
“但是現在我想清楚了，蘇墨晚於我來說，不過是一種執念，要說我有多喜歡她，不見得，起碼我沒有喜歡到不顧一切求娶她。”
七公主動了動，上官清其繼續道：“她喜歡楚王，甚至喜歡你三皇兄，我心裏的感覺是失落，但你喜歡蘇墨白，我心底會發酸。”
“我、我哪有喜歡墨白哥哥……”七公主辯解。
上官清其抱緊了兩分：“你有，你在船上親口和我說的，你說蘇墨白是你喜歡的第一個男人，你說他比我好看。”
“……不一樣的。”
七公主很想說，她是喜歡蘇墨白，但和喜歡上官清其的感覺不一樣。
蘇墨白有了樓千雪，她會有點失落，但不至於難過，可上官清其喜歡蘇墨晚，她心底憋得慌，她難過透了。
思及此，七公主心中豁然開朗。
蘇墨晚之於上官清其，就如蘇墨白之於她！如果上官清其沒有騙她的話。
她突然就釋懷了，眼淚卻流得更凶。
“你是不是又騙我了？”
上官清其一下子接不上，下意識反問道：“騙你什麼？”
七公主像是喜極而泣。
她腦袋胡亂在上官清其胸前蹭了幾圈，然後抬頭道：“沒騙我你就親我一下！”
“……”
上官清其揚眸一掃，視線之內隻有沁眉一人，她遠遠的在湖邊。
他回眸看向揚著臉的七公主，尋求保證道：“這回是你讓我親的，你可不準再踢我。”
蛋疼的滋味，試過一次就夠了，他不想嚐第二次。
七公主揚著臉點頭，眼角又劃出淚來。
活像個要糖哄的孩子。
上官清其心底一軟。
他微微低了頭，在她額間輕吻了一下。
七公主剛想說話，他道：“等成了親再親吧。”
七公主臉色立即一紅。
她羞怯裏又帶了兩分期望：“什麼時候成親？”
“等你及笄，及笄之後就嫁給我，麟兒說等你嫁給我，他每天給你作畫。”
七公主又想起麟兒畫的那副畫來，她羞得埋在了上官清其懷裏。
“你怎麼好意思，讓麟兒給我作畫！”
上官清其無聲而笑：“我不會畫，把你畫難看了你還嫁給我嗎？”
“不嫁！”
“那就是了，我隻能靠麟兒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————
蘇墨晚詫異道：“你現在就要走嗎？”
樓千雪很沉穩的一個人，此時臉色也略有變化。
她點頭。
“藥王穀有點事，我回去一趟。”
能讓樓千雪這麼緊張的，蘇墨晚頭一個想到了小侄子。
她也起了擔憂。
“是不是小侄子怎麼了？”
樓千雪見她擔心，安慰道：“孩子隻是想我了，有些鬧，你別擔心。”
蘇墨晚放下心來。
孩子這麼小，的確是最需要母親的時候。她想起樓千雪經常在凰城藥堂坐診，不由問：“藥王穀離凰城不遠嗎？我看你經常在凰城。”
樓千雪點頭，“不是很遠，半天就能到。”
這麼近？
蘇墨晚又問：“小侄兒當真不能離開藥王穀半步嗎？”
“也不是不可以，但沒有帶他出來的必要，他還小，外麵太危險，留在藥王穀是最安全的。”
蘇墨晚沒法想象母子之間時時分別的場麵，那一定很揪心。
“你離開藥王穀的時候，小侄兒不哭鬧嗎？”
樓千雪難得笑了一下，眼裏透出濃鬱的母愛來：“所以我都是趁他睡著的時候走的，有兩次他突然醒了，蹣跚追在後麵跑，我……我便沒走。”
“你都哭了吧。”
蘇墨晚拆台。
拆完又道：“你快回去吧，小孩子哭鬧最讓人心疼了。”
樓千雪拎了一個包袱，看得出裏麵沒多少東西。
“我走了，蘇墨白若是問起，你就告訴他一聲。”
蘇墨晚驚詫，不可思議道：“你沒告訴我哥嗎？”
“沒有，他有他的事要做。對了，我給你留了兩張藥方，在沁柔手裏，你若是不知道怎麼用，問一下太醫。”
蘇墨晚抱住樓千雪，手臂狠狠的勒了一下，“我替我哥抱你了，要不要再親一個？”
樓千雪推開她：“你越來越不要臉了。”
蘇墨晚哈哈笑起來，“我現在是蘇墨白，他不要臉，我也就不要了。”
樓千雪轉而擔憂起來：“我聽說蘇明棠明日就到帝都了，蘇墨白他……”
“你放心，我哥做事向來有分寸，他也不會讓自己吃虧，你實在不必擔心他，先回去把小侄兒哄好了要緊。”
樓千雪似乎還想說什麼，最後隻道：“我走了。”
蘇墨晚忽然想起什麼，衝樓千雪的背影大叫道：“千雪你等等！我哥的畫像你沒拿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