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墨晚搖了搖頭,道:“主意倒是沒有,就是問問。”
其實看法有是有,但是得結合著地形來,她現在完全不清楚周圍的地形,不敢輕易就將想法說出來。
慕容景見她搖頭,就道:“本王與硯雪幾年前交戰過一次,以前用過的法子,硯雪現在已經有了防備,需出新招。”
聽著自信滿滿的語氣,想必新招是已經早就準備好了。
蘇墨晚也不問具體要如何,隻看著慕容景道:“反正不管如何,相信硯雪不會是你的對手。”
這算是被誇讚和肯定了。
慕容景臉上神色柔和了三分,道:“那是自然,本王熟讀兵書無數,打過的仗不知凡幾,區區一個硯雪,不過是手下敗將,更不用提硯雪國現在還有內亂。”
“內亂?”
蘇墨晚詫異的挑眉。硯雪幾年前是兵敗過雲墨的,現在卷土重來,應該是做了十足的準備,怎麼還有內亂這檔子事?
既有內憂,還敢惹外患?
掌權者該不是腦子糊塗了吧?
慕容景又道:“你可知道硯雪太子是誰?”
她還真不知道。
於是蘇墨晚搖了搖頭,問道:“是誰?”
“誰也不是。”
“誰也不是?”
蘇墨晚懵了一瞬就懂了,敢情硯雪的內亂,就是太子之爭引起的啊。
硯雪國說大沒有雲墨大,說小,也不小。
蘇墨晚雖然不知道硯雪的太子是誰,但是她知道硯雪國的皇帝,是個五十多的大叔了,和墨堯帝差不多的年紀。
那膝下皇子應該年紀不小了,怎麼會遲遲不立太子呢?
想到這裏,蘇墨晚就好奇道:“硯雪國的內亂,是分了幾派在鬥?”
“兩派。”
慕容景道,“一派支持大皇子,另一派則是支持三皇子。”
隻有兩派的話,局勢還不算太複雜。隻是,硯雪的皇帝為什麼要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爭,卻遲遲不給一個決斷?
蘇墨晚這時候就很有感觸了,皇帝後宮那麼多也不好,生這麼多兒子,還得爭來搶去,兄弟鬩牆最是可悲。
再看墨堯帝這邊,情況稍微好一點,雖然早早立了太子,但還是有人暗中規劃蠢蠢欲動。
甚至已經有了動作,雖然不明顯。
好在慕容景和太子慕容唯一母同胞,不然這暗中的動作怕是都已經放到明麵上來了。
蘇墨晚轉了轉眼珠子,“硯雪的大皇子和三皇子是什麼人物?你可有了解?”
慕容景默了一瞬,道:“大皇子有些了解,至於三皇子……此人行蹤詭秘,很難查。”
蘇墨晚詫異。以慕容景的本事都覺得難查,那個三皇子看來真的不簡單。
或許,不僅可以從外麵擊潰,還可以從內部分解?
挑撥離間什麼的,雖然有點卑鄙,但非常時期,可以用非常手段。
蘇墨晚覺得自己能想到的,慕容景肯定也早就想到了,所以就沒有將剛剛的想法說出來。
呼了一口氣,蘇墨晚揉了揉小腹,道:“算了,這些事我就不和你打聽了,反正你有自己的主意。”
慕容景看了她一眼,忽然道:“你想不想和本王一起去?”
一起去?
這意思是要她陪著去邊境?
蘇墨晚凝眉想了想,道:“估計不行,蘇墨白剛剛將他的銀子票子托付給我,我得先去瞅一眼。”
說著,蘇墨晚就看向慕容景,嘴角含笑道:“再說了,我去也隻是看著,幫不上什麼忙,還不如去做點有用的事。”
蘇墨晚之所以覺得自己幫不上忙是因為,她覺得慕容景足以搞定一切。
她是知道慕容景手中的雪影衛戰鬥力是極其彪悍的。
之前硯雪國兵敗,慕容景都沒有親自出手,一個雪影衛就已經足以將局勢控製住。
一想到雪影衛,蘇墨晚就想起了相處過短短幾日的江卓,她有點好奇江卓的身份,就問道:“江卓是哪裏人士?”
慕容景不知道她腦子裏轉了很多彎,才問出的江卓。
所以這時候聽起來話題轉變的就有點快。
“你問江卓做什麼?”
蘇墨晚斜看了慕容景一眼,“江卓不是雪影衛的統領麼?我就是想問問這樣的英雄人物是哪裏出品的。”
雖然江卓的確是夠出色,但是聽著蘇墨晚誇別的男人,秦王殿下心裏就有點不是滋味。
但,不是滋味也得回答。
“他家在江南。”
不得不說,慕容景是故意的。隻說江卓家在江南,沒說江卓家叫定遠侯府。
而蘇墨晚一聽江卓家在江南,臉上表情就有點詭異了。
她之前隻以為江卓是駐守在江南,沒想到江卓家也在江南!
那把沈慕蕊帶去凰城……
“江南那麼大,江卓家具體在哪兒?”
蘇墨晚說完,屏息等著答案。
慕容景看著她道:“江南中心,凰城。”
“……”蘇墨晚眨了眨眼,“你的別莊不就在凰城?”
而且,蘇墨白給她置辦的酒樓也在凰城!
慕容景不知道她為何是這副表情:“是在凰城,怎麼?”
“沒怎麼。”
蘇墨晚冷靜了一下,凰城很大,不一定就會遇上,而且,江卓不是在軍營裏嗎,應該沒空回凰城晃蕩。
就在這個時候,房門被敲響了,魏嬤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。
“王爺,藥來了。”
慕容景看了蘇墨晚一眼,道:“進來。”
蘇墨晚不得不佩服,魏嬤嬤簡直就是專門熬藥熬粥的好手。
這個時候也不用裝睡了,蘇墨晚在魏嬤嬤進來之前就半坐起身,幾個枕頭一墊,靠在了床頭。
魏嬤嬤進來看見人醒了,激動的幾步就走到了床邊,把藥往邊上的櫃子上一放,先問道:“您感覺怎麼樣?可有哪裏不舒服?”
看得出來是真真切切的關心。蘇墨晚不明白魏嬤嬤為什麼對她這麼好,畢竟皇後好像是不太喜歡她的,魏嬤嬤又是皇後的人。
蘇墨晚笑了笑,“我沒事了,多謝嬤嬤掛念。”
魏嬤嬤見她臉上帶了笑,鬆了一口氣,“沒事就好,沒事就好,現在先好好養身體。”
說著,伸手就將藥碗端到了蘇墨晚麵前來。藥雖然看著還冒著淡淡的熱氣,但溫度其實已經不高了。
蘇墨晚接過來,試探性的抿了一口,發現不燙之後,心一橫就幾口灌了下去。
魏嬤嬤很是滿意。以前讓喝藥,蘇墨晚磨磨唧唧找借口,現在倒是越來越痛快了。
將空碗遞回去之後,蘇墨晚接過慕容景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角。
魏嬤嬤把空碗往木盤裏一放,托著就要走,忽然又道:“對了蘇側妃,這是治氣血虧的藥,一會兒還有治體寒的,您別睡著了。那藥現在還沒熬好,大約兩刻鍾後,老奴再送過來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蘇墨晚大概知道先前慕容景出去,應該是和顧太醫說了她有體寒的毛病。
魏嬤嬤一走,慕容景就道:“你睡一會兒,本王有事,出去一趟。”
蘇墨晚以為他嘴裏的‘出去一趟’,是出府去,就笑了笑,道:“嗯,你去忙吧,早去早去。”
慕容景知道她理解錯了,低頭道:“本王不出府,隻是去書房。”
“……去書房也可以早去早回。”
蘇墨晚說完,臉上就有點燒。
慕容景給她拉了拉被子,將邊角掖好了,道:“不會很久的,本王讓封越去找虞臨了,等他來了說幾句話便回。”
蘇墨晚索性把被子自己又拉高了幾分,蒙住了半張臉,“快去快去!”
慕容景眼神帶了笑意。
“那本王走了?”
“趕緊走!”
——
一刻鍾之後,封越回府來了,一同來的,還有虞臨虞公子。
虞臨和慕容景的關係算不上好,也算不上不好,很平淡。
當年皇後對那件事的處理方式,讓他不願意再踏進皇宮,也不太願意踏進秦王府。
他對皇後有怨,對秦王自然心裏是隔了一層的。
不過,再不願意他也回了帝都來。封越去找他的時候,他一聽要讓他過來秦王府,第一反應就是不願意。
但在封越說出慕容景明日一早就要動身離開帝都之後,就同意了。
這是虞臨第二次來秦王府,第一次還是在七年前,慕容景剛剛從宮裏搬出來的時候。
進了風華殿,一路到了書房。封越對著門裏喊了一聲主子。
慕容景光聽腳步聲就知道是自己表弟來了,便道:“進來吧。”
封越伸手將書房的門打開了,“虞公子請進。”
虞臨和慕容景已經六年未見了,這時候忽然就要見到,便帶了一絲奇妙的感覺。
有點好奇有點期盼。
他抬了步子,邁上了進書房的台階。
書房裏的慕容景從書案上抬起頭來,看著走進來的虞臨,雖幾年未見還尚能認出。
慕容景下巴朝邊上的椅子一指,“坐。”
虞臨是知道慕容景的腿在兩年前殘了的,這時候看他果然坐著輪椅,心裏便一陣唏噓。
想當年,三皇子秦王,是何等的風光無限,現下一看,隻得歎一句造化弄人。
但,慕容景此時給虞臨的感覺,和虞臨的想象不太一樣。
虞臨以為,遭遇了從高處雲端的天之驕子,狠狠摔落在地之後,慕容景就算不是一蹶不振,也該多少有點影響。
可麵前的人給他的感覺,全然不是那樣。
“說吧,是想讓我幫什麼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