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墨晚聽見這一聲‘唐敏之’,眼珠子瞬間就轉到了青衫男子身上去。
隻見青衫男子也正向她看來。
蘇墨晚眨了眨眼。
這不正是被七公主誤打的那個,吏部尚書家的小公子嗎?
唐敏之本來想對著酒樓老板講道理,誰知道一轉頭就見酒樓老板盯著他看,而且還看得目不轉睛。
他當即就微微紅了臉。
“這位、這位姑娘,在下姓唐,實在不是在下找事,分明是在下先來的。”
蘇墨晚梳的不是婦人發髻。
她被唐敏之一聲‘姑娘’叫得心底十分舒坦,當即道:“唐公子放心,我的酒樓雖然不大,但是規矩還是有的。”
隨即,她轉頭以眼神詢問錢掌櫃,錢掌櫃又十分隱蔽地傳回一個眼神。
蘇墨晚收到,笑道:“既然是唐公子先來的,理應是給唐公子,錢掌櫃,吩咐廚房,再給唐公子送一道‘魚躍龍門’。”
錢掌櫃應聲退下了。
唐敏之見她都這麼發話了,當即就謙和地笑了一聲:“多謝姑娘的好意。”
跟在他身邊的幾個公子哥臉上也放鬆下來,紛紛坐下。
晉王殿下可就不滿意了。
他當即擰起劍眉,朝著蘇墨晚道:“喂!你這算是公報私仇嗎?本王和你雖然有些不愉快,但你也不能向著這個小白臉啊!”
‘小白臉’唐敏之臉上笑容依舊。
蘇墨晚回了唐敏之一個笑容:“唐公子慢用,先失陪了。”
說罷,她拉起慕容軒就往外拖。
慕容軒瞪著眼,嘴裏直嚷嚷著‘放手’。
他掙了幾下沒掙開,等到了另一個雅間裏,蘇墨晚才一把放開了他。
“晉王殿下,我開個酒樓不容易,還要養家糊口的,你能不能高抬貴手少找點事兒?”
聽見‘養家糊口’四個字,吟霜又忍不住想,王爺好像沒有落魄到要蘇側妃來養的地步吧?
同樣是‘養家糊口’四個字,到了慕容軒耳朵裏就不一樣了。
他斜了斜眸,奇道:“就你這樣的女人還能嫁出去?哪個倒黴男人這麼沒眼光!”
一邊的吟霜眼神閃了閃。
晉王殿下這話,到底要不要回去和王爺稟告……
對於他的故意嘲諷,蘇墨晚絲毫不在意,她豪氣道:“行了晉王殿下,您要吃什麼盡管點,今天這一頓,我請客。”
蘇墨晚說完這一句,就要轉身走人。
晉王殿下眼疾手快,一把扯住她袖子。
他不悅瞪眼:“誰要你的施舍!本王會付不起這兩個錢?家裏有個吃軟飯的男人的確不容易,還是拿著回去糊口吧!”
說著,甩出一錠金子。
蘇墨晚伸手,穩穩撈在手心裏。
她掂了掂,笑道:“既然晉王殿下破費,那就不客氣了,小二,給殿下上菜吧。”
蘇墨晚揣著一錠金子就踏出了雅間的門,也就沒注意跟在後麵的吟霜麵色十分怪異。
晉王殿下說王爺是吃軟飯的,這話要怎麼和王爺轉告才好……
身後的雅間裏,晉王殿下的幾個狐朋狗友紛紛落座,有人好奇:“殿下,您是怎麼和這酒樓老板認識的?”
晉王殿下沒好氣:“萬花樓裏!”
“萬花樓?!”
幾個公子哥紛紛瞪大了眼。
有人豎起大拇指:“不愧是做大事的,這年頭連女人都逛起青樓了!”
另一個公子哥一臉同情:“居然逛青樓,這麼厲害?也不曉得她家裏那個吃軟飯的男人知不知道。”
秦王府。
書房裏的秦王殿下忽然打了個噴嚏。
他放下手中的狼毫,皺著眉頭對外麵的封越道:“去看看蘇側妃回來沒有,要是還沒回來就派人去酒樓看看。”
酒樓這邊。
兩牆之隔的另一個雅間裏,唐敏之正被幾個好友逗弄得一臉紅雲。
吏部侍郎家的公子一臉不懷好意:“敏之啊,這酒樓老板二話不說就站在咱們這邊,是不是看上你了?”
唐敏之臉上有點燒。
他板著臉斥道:“你別胡說,毀人家姑娘的清譽!”
“哎喲喲!敏之你這副春心蕩漾的樣子還真是少見啊,我看不是人家姑娘有心思,是你有了什麼心思吧?”
另一個公子朝著他曖昧地擠了擠眼。
再另一個公子也笑了:“可不是,剛剛那姑娘走的時候,你們沒見敏之的魂都要跟著走了麼?”
幾個人立即大笑起來。
“敏之,你就別不好意思了,這酒樓又不會跑。大不了咱們多來幾次,混個眼熟,一來二去,等生米……啊呸,等將來你成了酒樓的‘老板娘’,可不許收兄弟們的銀子啊!”
唐敏之見幾人越說越沒邊際,頓時羞惱:“你們,再胡說就走人!這頓飯我不請了!”
幾個人知道他不好意思了,忙道:“不請?開玩笑,就這一個菜,小爺得攢一個月的錢,敏之難得請客,大家不要客氣啊哈哈!”
再說蘇墨晚,她出了雅間下了樓。
見錢掌櫃在櫃台上忙得焦頭爛額,大堂裏伸脖子聽動靜的也早就點了菜吃上了,門外看熱鬧的也差不多散了。
沉吟了一番,蘇墨晚又想起來得讓錢掌櫃學一學簡記,於是走了過去。
錢掌櫃見她過來,立即擱下手頭的毛筆。
他朝蘇墨晚拱手:“剛剛的事多虧蘇側妃了,不然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。”
“不用擔心。”
蘇墨晚笑了笑。
她溫聲道:“以後再有這樣的事隨時通知我就行。還有,我看最近客人很多,您記賬有些吃力,我這裏有一種新的記賬方法,不知道錢掌櫃要不要找個時間學一學?”
錢掌櫃先是一愣,隨即眼睛一亮。
“當然要學!等忙過這一兩個時辰老朽就過去,還請蘇側妃不吝賜教!”
雖然成衣鋪那邊情況穩定,但蘇墨晚還是決定過去轉一轉,反正回府去也沒事可做。
自從成衣鋪搬到了朱雀街,生意漸有起色,再加上新款成衣的上市,是三個店鋪裏目前最賺錢的。
都說女人的錢好賺,果然不假。
剛剛到了成衣鋪外,就聽見裏麵有人在爭執。
蘇墨晚眉頭一皺。
難道這裏也有人爭搶?
還沒等她走進去,就聽見裏麵傳來一聲急喝。
“陸青桐,你講不講道理!別以為本小姐不敢和你動手!”
這聲音有些耳熟,但一時又想不起來。
隻聽另一個聲音嗤了一聲,不屑道:“哪個鄉下來的野雞,還以為自己是鳳凰呢!”
那個隱隱熟悉的聲音頓時大怒。
“你說誰是野雞!我可是堂堂將軍府的表小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