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後這才提裙盈盈走了進來,三兩步就到了書案前,狠狠地盯著那些折子看了一眼,才捉住他提了筆的手,順勢將筆奪下,道:“夜長歌,你又在這裏看這些可惡的折子,你都看了一天了!”
為了給溫如玉製造機會,她又輕咳一聲道:“關於聖熙的事,如玉師姐想要找你談談,你出去散散心,順便跟她說說這‘鬼奴印記’的來曆。”
雖然很想不講道理地狠狠跟他鬥上一場,讓他知道隱瞞自己的下場。但如玉轉眼要走,不能久留,聖熙和他的事,還是越快解決越好。
“你呀……怎麼,今日不亂吃飛醋了?”平時見宮人跟自己稍微近一點都氣不得像隻小靈寵般撓人,今天突然這麼大度,顯然是有事。
若真的隻是聖熙,她不會讓自己跟師姐獨處。
“我何時亂吃飛醋了?”夜後故作不虞道,又推著他往外走:“快去吧,師姐她很忙,你別誤了她的事。”
“好好好,”夜長歌哪裏不知道她打的什麼心思,咫尺之內的事,他不用動用卜玉,隨便動一下念頭,就能夠知道了。
不過,這林家的事,也確實該解決了。
說著,二人悄無聲息地出了書房,加上之前說話聲音又刻意壓低了,竟是半點都沒有驚動正全神貫注讀書的溫煊和孔嘯等三人。
神風皇宮的禦花園不大,卻很精致。這裏的路不像是風蒼皇宮那樣每一處都是用玉石鋪就,而是用了鵝卵石,每一顆都與眾不同,踩在腳下有種奇妙的觸覺。
兩人走了許久,誰都沒有出聲。
此刻,夕陽無限,黃昏已至。
“聖熙的事,我早就知曉,”夜長歌終於出聲,說道:“至於張貼皇榜,一是為了尋找六品煉玉師,二則是為了保護他。蕩星閣的那些人發現他沒有淪為鬼奴,怕會再出手,我的人已派出去了許多,剩下的人不足以保護聖熙安然無恙。”
“你派去了哪裏?”溫如玉脫口而出問道。
“你應該知道了,臨海的那處出口,伯父和伯母當日逃走之地。”夜長歌渾然不知自己說出的是多麼令人震驚的事,道:“那是開宗宗主為蒼玉人族留下的一條後路,也是連同蒼玉大陸和外麵大陸的唯一一個通道,鬼族和獸族皆不得通行,唯有人族可以。”
上縹緲宗,除了修習煉玉一道,亦是為了了解某些他卜算不出來的事。
十一年前暗域天家出事後,他恰好查到了那處出口,於是他就將夜氏一族數萬年培養出來的修士,派出了一半多,令他們去探尋鬼族的落腳之地,以及和外麵的大陸人族取得聯係。
算起來,蒼玉大陸的時間不多了,他們應該也快了。
“夜長歌,你到底知道多少事?”溫如玉被他們夫妻二人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聽得汗毛樹立。
“不多,遠到五萬年前,近至咫尺間。師姐,有個不幸的消息要告訴你,開宗宗主留下的陣法被破了大半,那裏麵有個鬼皇,不出意外的話,再有一兩個月,他就會徹底衝破陣法。”夜長歌說著陶侃的話,語氣卻絲毫不輕鬆。
如果不是整日耗盡心神卜算這些事,他又豈會放任林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躂這麼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