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用細說原由,答案已經很清楚了。
老祖宗之所以會摔倒與娘親一點關係都沒有,都是大姨娘把罪名安到娘親頭上的。
夜正天氣得鼻子都歪了。
“你這個賤婦,你差點害死老祖宗。”
大姨娘淚如雨下,不停地搖頭。
“不,不是妾身害的,是老祖宗她沒站穩,所以摔跤了,一切都與妾身無關呀。”
“怎麼無關?”夜正天眼睛瞪得銅鈴一樣大,“休要狡辯。”
“老爺。”大姨娘心碎如死,“您怎麼可以如此想妾身。”
事到如今。
大姨娘還能裝無辜。
真是厚顏無恥。
見過不要臉的人,沒見過大姨娘這樣不要臉的。
夜輕舞心生厭惡。
“夠了。”她不屑地反駁大姨娘,“別在這裏裝了,老祖宗差點被你害死,你還敢狡辯。”
“大小姐,你別冤枉人。”大姨娘一邊抹淚一邊尖聲反問她。
夜輕舞美眸輕輕一眯,不悅地怒斥她。
“誰冤枉你了,方才你自己說得明明白白,清清楚楚的,你說自己帶老祖宗去看我娘親,老祖宗不小心摔倒了。”
“那我問你老祖宗摔倒之後,你做什麼了,你為了不牽累自己,自己跑了。”
她語氣凶惡起來。
“你不跟我們說明真相,還將此事推到我娘親頭上。”
“麵對摔倒的老祖宗,你見死不救,還潑髒水給我娘親,你這樣惡毒的女人,你還說自己無辜。”
“你明明就是十惡不赦。”
大姨娘連連退後著,滿是驚恐地看著夜輕舞。
看著氣勢破人的夜輕舞,她唇角微微哆嗦著。
“你,你……”
夜輕舞一下都不想見到大姨娘,冷冷出聲。
“爹,你自己看著辦,該拿她怎麼辦?”
夜正天失望地看著大姨娘,在心裏無力地歎了一口氣,接著便厲聲道:“文紫月,你這個屢教不改的女人,今日起沒老夫的命令,不許在踏出錦園一步。”
轟隆。
他的話似雷聲在大姨娘耳邊炸開,驚得她外焦裏嫩。
她好不容易複寵,重新獲得了老爺的心。
然而夜輕舞這個賤人一回來,她就徹底失寵了。
夜賤人就是她的克星。
大姨娘還想說什麼,夜正天已經不耐地揮手,讓她滾蛋了。
她隻能淚雨漣漣地退了出去。
大姨娘一走,躺床上的老祖宗便坐起來了。
夜正天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。
“母親。”
老祖宗銅黃的眼眸灰溜溜地轉了轉,冷哼出聲。
“你覺得老身騙了你嗎?老身要一直裝暈,你會上心?”
夜正天滿是賠笑道:“母親,是兒子不孝。”
老祖宗白花花的眉頭微微動了動。
“你呀,看人的眼光不行,文紫月那個女人詭計多端,心腸歹毒,偏偏你將她當寶一樣的疼著。”
她剛醒過來,說多了嗓音暗啞。
“當初如果不是她搞鬼,輕舞她們娘三能吃這麼多苦,老身一直不說,不是因為老身糊塗。”
她眉頭挑了起來,看著滿是愧意的夜正天。
“老身想著家和萬事興,不想家宅不寧,然而她越來越放肆,甚至屢教不改,老身自然不會再縱容她興風作浪。”
夜正天躬著身,內疚地點頭。
“都是兒子的錯,兒子以後一定對她嚴加管教。”
老祖宗眼眸掠過一絲精光。
“你也別說自己的錯了,反正這文紫月也沒有兒子,那個夜清紅如今名聲掃地,文家也出事了,將她送到鄉下去過日子。”
“侯府也好安穩一段時日。”
“兒子明白。”夜正天恭恭順順地答應下來。
老祖宗目光落到夜輕舞身邊,和藹一笑。
“輕舞,他們姐弟才是我們侯府的希望。”
老祖宗越看夜輕舞,就越喜愛,心裏跟吃了蜜蜂糖一樣的甜。
“過來。”
夜輕舞隻好依言到老祖宗身邊。
老祖宗伸出她那雙似枯葉一樣皺巴巴的手,緊緊握住夜輕舞潔白如玉的手。
“你看看這麼標致的女兒,你往哪裏找。”
夜正天默不作聲。
老祖宗眼眸一眯,看著自己的兒子,語重心長地提醒他。
“你也有空多陪陪雅蝶,彌補她這些年的苦,一個女人被人害得瘋瘋癲癲的,也是可憐。”
“兒子明白。”
夜輕舞不動聲色地瞥了自己那個渣爹一眼。
娘親到了這個地步,其實也根本不需要什麼男人了。
她要得是平安和安穩。
這個渣爹即便想彌補娘親,她還不想呢。
不過當著老祖宗的麵,夜輕舞並沒表達出自己的想法,隻是沉默地看著渣爹。
從老祖宗院落出來,天已經黑了。
她回到梨園,遠遠地見到娘親像個孩子一樣目光呆滯地坐在雪地裏。
娘親的麵容已經凍紅了,可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冷。
“娘親。”夜輕舞匆匆過去攙扶她。
娘親像是被人抽了靈魂的幹屍,麵無表情,任由她怎麼說,娘親也沒任何神色。
夜輕舞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。
她無法無時無刻守在娘親的身邊。
現在侯府最大的威脅就是大姨娘。
沒了大姨娘,娘親才能安全。
*
大姨娘被金嬤嬤攙扶回錦園。
到了屋內大姨娘便開始砸東西。
“砰砰……”
桌椅花瓶亂七八糟地倒地,一時地麵一片狼藉。
金嬤嬤忙忙阻止大姨娘。
“夫人,你別生氣,忍耐幾天就好了。”
被夜正天怒斥,關禁閉,她氣得麵色猙獰。
而今自己身邊的人讓她忍耐,她感覺自己快要死了,咬著牙不悅地罵道:“夜輕舞那個賤人,她要與我對著幹,那我就讓她知道我的厲害。”
“夫人,你別難過,這不過是一時的。”金嬤嬤小聲地安慰她。
大姨娘氣得七竅生煙。
眼眸淺淺一眯,跟老鼠的眯眯眼似的隻有一條縫。
她滿眼算計之色。
“你通知下去,今夜就讓人行動,我要讓趙雅蝶身敗名裂。”
“夫人,我們還是忍耐幾天,這文家剛倒下,您若是出什麼事,那……”
“閉嘴。”大姨娘狠狠攥緊雙手,抓狂地說道:“我一刻都忍不了了,別跟我說忍的事。”
金嬤嬤隻好點頭。
“老奴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