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曆笑了,肮髒的麵容裏是譏諷之色。
“貴妃娘娘,臣真的沒想到您是這樣卑鄙之人,您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,居然可以眼睜睜地看著文家滿門抄斬,您的良心都被狗吃掉了。”
“當初如果沒有文家,您可以成為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嗎?”
他的嗓音陡然提高了幾個音貝。
“你怎麼可以如此狠心,如此殘忍,看著我們文家破人亡,絕子絕孫,你午夜夢回的時候不會害怕嗎?”
“沒了文家,你可以高枕無憂嗎?”
瀾貴妃狠狠掐著他的脖子。
“要怪就怪你自己蠢,居然會栽在夜輕舞這個賤人手中,都是你活該,你活該。”
說著,她手中的力氣加重,掐得文曆麵色青紫,呼吸困難。
“本宮就提醒過你,這個夜輕舞不是省油得燈,你非不聽,棉衣這件事情你必須拿全家人的性命去平息,不然本宮也跟著倒黴。”
“你聽明白了嗎?”瀾貴妃麵容扭曲著,朝他歇斯底裏地大吼著,“本宮無法救你們,無法救你們。”
文曆銅黃的眼眸死死睜大,幾乎是難以置信,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姐姐會想殺了他。
無法呼吸的他嘴角泛黑,老臉也是一片青紫,雙眸上翻著。
“你,你……”
“文曆,就當姐姐對不起你。”瀾貴妃手勁加重,“你就帶著秘密到閻王殿去吧,如果你恨本宮,那我們的帳來世在算了。”
文曆身軀痛苦地抽搐起來,一雙銅黃色的眼眸不可置信地盯著瀾貴妃。
瀾貴妃卻絲毫沒有想過鬆手,一心想取他的性命。
“隻有你死了,這件事情才能結束,就當本宮欠你的。”
文曆拚命掙紮,渾身是傷的他根本用不上力,隻能做無用功。
*
夜輕舞派人快馬加鞭到荊州尋娘親,她在心裏算著時日,應該很快就可以回來了。
天氣越來越惡劣。
臨近年底,楚雲寒忙得無法分身。
夜輕舞隻好到醫館看看。
她不在的這些日子,李掌櫃將京仁堂打理得非常好。
這些日子她不在,收入都被夜正天收入了囊中。
想從夜正天手中拿出醫館的收入,那比登天還難,夜輕舞不想生事,畢竟馬上娘親要住到侯府。
她暫且還是不管這些事情。
她準備到醫館坐診,楚雲寒卻匆匆來找她。
外麵下了雪,楚雲寒黑色蟒袍上沾著雪,襯得他白淨的麵容越發絕美。
“雲寒。”夜輕舞詫異地看著他,“你怎麼來了。”
楚雲寒緊緊握住她的手,朝她正色說道:“輕舞,文曆自殺了。”
夜輕舞大震,腦子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,輕輕眨著眼睛,“好端端的,他怎麼就自殺了?”
“本王也覺得奇怪。”
楚雲寒俊美的麵容滿是不解之色。
“昨日本王去見過他,他還一副很猖狂的模樣,認為自己不會有事,好端端的,他就自殺了。”
夜輕舞深深皺眉。
“他的屍體讓仵作檢查了沒有?”
楚雲寒搖頭。
“沒有,皇兄說人死入土為安,便立即讓瀾貴妃葬了。”
夜輕舞檀唇不由微勾,露出一抹譏笑弧度。
“陛下不會故技重施吧!”
楚雲寒眉峰擰成一股繩索,鄭重地說道:“不會,皇兄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,但是瀾貴妃可能會救他,這才是本王擔心的。”
夜輕舞想到這些日子過得憋屈,終於她洗脫了罪名,還以為可以讓惡人受到應有的懲罰。
結果文曆自殺就結案了。
這背後牽涉什麼人,文曆都沒交代清楚,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。
夜輕舞不由嗅到陰謀的味道,可文曆死了,她也無從查起。
楚雲寒看出她的心思,他緊緊地擁她入懷,認真地說道:“你脫了罪,我們就不要查了,此事背後……”
夜輕舞抬眸看向俊臉之中滿是憂色的楚雲寒。
“你也認為有問題對嗎?”
楚雲寒輕輕在她額頭落下一記吻。
“輕舞,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,別管其他的事情。”
“那怎麼行!”夜輕舞非常氣憤,“你想想那些凍死的將士,這都是活生生的人命,我們怎麼可以讓背後始作俑者逍遙法。”
楚雲寒握住她的雙肩,一字一字地頓道:“本王自然知道,若是朝堂之中都沾染了此事,皇兄他不可能血洗朝堂,隻能……”
夜輕舞聽明白了他的話,用手指堵住他菲薄的唇角。
“我懂。我沒那麼傻會與百官對著幹,這件事情我暗暗的查。”
楚雲寒暗自鬆了一口氣,俊眸凝視著夜輕舞,“我們可以暗中查,但此事明麵上我們就當結束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夜輕舞重重頷首。
文曆死了,他的親族也在翌日問斬。
文家下上的人悉數送到午門斬首,引來無數百姓的圍觀,同時眾人也明白將士凍死一事與夜輕舞毫無關係。
夜輕舞獨自一個到午門看文家幾百口人的慘狀。
她心裏有些難受,能將軍餉送給北漢人,將棉衣賤賣等等這係列事情,文曆一個人肯定做不來的,偏偏就他一家被問罪了。
夜輕舞在心裏發誓,不管怎麼樣,一定要將餘黨揪出來。
人潮擁擠,夜輕舞在人群中顯得特別渺小,耳邊是百姓的議論聲。
“原來害死邊境將士的人是文家人,我們當初都誤會齊王妃了。”
“齊王妃開醫館救好了那麼多看不起病的百姓,怎麼可能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來。”
“我早就說過了,齊王妃一個女人不會做等卑鄙的事,而且人家有的是錢,根本不需要貪汙受賄,更不用賣國。”
“幸好我們的齊王妃命大沒死,到北漢國拿回證據。”
“人家齊王妃不僅僅拿回證據,還將北漢都給滅了。”
“齊王妃巾幗不讓須眉,是大夏國建國以來最厲害的一個王妃了。”
各種讚美聲朝夜輕舞湧來,但是她卻感覺到不到一絲快樂。
她緩慢地往回走,走出了人群,準備回府。
翠兒卻從無人處衝了出來。
“小姐,不好了,不好了。”
夜輕舞一臉不解地看向翠兒。
“公子被其他公子帶去賭坊,輸了很多錢,如今被賭坊的人關押在賭坊,小姐,您趕緊過去救救公子吧。”
“什麼?”
夜輕舞感覺自己聽錯了。
夜熙居然去賭坊?
還被人關押了?
她陡然嗅到陰謀的味道。
看來有人坐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