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正天大震，一雙眼眸氣鼓鼓地瞪著夜輕舞。
“你！”
夜輕舞俏麗的麵容微暗，一字一字地頓道：“父親大人，己所不欲勿施於人。”
“父親大人。”夜輕舞一雙美目審視著夜正天，“被人誣陷的滋味很不好受吧？”
夜正天陰惻惻地瞪著她，“你想做什麼？”
“父親大人，難道沒人告訴你，誣陷別人是要付出代價的。”夜輕舞霸氣凜然地說道。
她話裏的意思很明白了。
就是要夜正天道歉，不然她就讓老祖宗來滴血。
若是夜正天的血與老祖宗的血無法相融，那他與皇後就不是兄妹了。
那他與夜家任何都沒關係，按照族規，他要被驅逐夜氏。
夜正天不敢賭。
夜輕舞就是個瘋子，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什麼身份。
她隻想維護自己的麵子，想維護夜熙的尊嚴。
即便她與夜家無關係了，她背後還有齊王。
隻要齊王寵她，她永遠都會是齊王妃，這個毋庸置疑的。
夜正天在心裏衡量了一番，不敢在追問夜熙的身份了，無力地閉了閉眼眸，在心裏深深歎了一口氣，他才緩緩開口。
“夜熙，方才為父確實太過分了，為父給你道歉。”
夜正天努力壓製心口的怒火，語氣緩慢地說道：“為父一時糊塗，不該懷疑你的身份，更不該相信這種滴血認親的東西。”
夜熙完美的下巴微微一揚，輕蔑一笑。
“道歉就有用嗎？”他將自己身上的錦袍脫了下來，不悅地丟到地麵上，憤然道：“什麼狗屁公子，這樣的身份我不稀罕。”
“你以為我很喜歡做你的兒子，如果不是為娘親，我根本就不會進侯府大門，與你們這些人待在一起，我渾身都不舒服，你們就跟蛆一樣的肮髒。”
夜熙冷笑道：“你求我做你兒子，我還不樂意呢！”
語罷，他轉身離去。
夜正天氣得心口發疼，麵色發白，難受地捂著胸口。
“他，他……”
大姨娘驚慌失措地上前攙扶住夜正天。
“老爺，您沒事吧。”
夜輕舞根本不願理會她們，追著夜熙的身影而去。
夜熙跑得極快，幸好夜輕舞輕功提升了不少，不然她肯定要追不上他了。
大街上人來人往的。
夜輕舞上前拉住夜熙。
碎金一般的光芒籠罩在他周身，襯得他麵龐優美，五官精致，格外好看。
“熙兒。”她叫住他。
夜熙很抗拒她，狠狠甩開她的手，無奈她抓得太緊，根本無法掙脫。
“熙兒，你別走，你聽我說。”
夜熙憤然地道：“我要去找娘親，我不想見到你，你把娘親藏哪裏了？”
趙雅瀾的事情，他還不知道。
而且在他五六歲的時候趙雅瀾就替代了娘親。
那個時候他還那麼小，根本分辨不出誰她們的身份。
夜輕舞也不打算把這件事情告訴他，很多痛苦，諸多不堪就讓她一個承受好了。
他不過是一個孩子。
跟他說那麼多，他也不會明白，更無法理解。
夜輕舞拉住他，怔怔地看著他，朝他一字一字地頓道：“我跟你說過娘親她受傷了，要好些時日才能恢複，你現在乖乖回到侯府去。”
“我為什麼要回侯府，那些人又不喜歡我，我回去做什麼？”夜熙唇角噘嘴，很是委屈地說道：“那個侯府根本就不是我的家。”
“熙兒，你是侯府的嫡子，你若是不回去，將來夜家的家業估計會落到其他人手裏。”
“我根本不稀罕夜家的什麼家業，我隻想跟娘親在一起，過自由自在的生活。”
夜熙氣急敗壞地反駁夜輕舞。
“你將我帶回侯府，隻是想讓我替你爭奪家業。根本沒考慮過我的感受。”
夜輕舞朝他搖頭。
“不，熙兒，姐姐現在是王妃，根本不缺錢。姐姐讓你回侯府，根本不是因為我，而是為了娘親，為了你自己。”
女人的勾心鬥角，她不想讓夜熙知道太多。
可現在她不得不告訴他一些過往的事情。
“熙兒，你與娘親淪落到那種狼狽地步，都是她們害的，你憑什麼要將屬於自己的家產拱手讓人，你是嫡子，夜家一切東西都是你的。”
“你若是不要，那就便宜了那些害我們的惡人，你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嗎？”
她認真地反問夜熙。
夜熙猶豫地看著她。
“如果你願意放棄，那你可以不用回侯府，你跟我回王府就行，姐姐能養活你一輩子，但是姐姐不甘心，更無法接受那些屬於你的東西給旁人占有。”
夜熙細細想著夜輕舞的話。
他用手撓撓頭。
“可是她們……”
“你別怕，一切有姐姐在，她們翻不出什麼大浪了。”
夜熙輕輕頷首。
兩姐弟在上京城逛了一遭，才回侯府。
*
大理寺卿將調查的結果送給元宗帝過目。
元宗帝看到證詞，驚得發顫，雙手捧著宣紙，怒聲道：“這個文曆將朕都給騙了。”
曹培在一旁伺候著，眼眸小心翼翼地掃到宣紙上去。
隔得太遠，曹培並未看到宣紙上寫著什麼，可是看陛下的模樣，他心裏有數，肯定是驚世駭俗的東西。
曹培小心翼翼地說道：“陛下，您已經抄了文大人的家，處罰了他，您消消氣，龍體要緊。”
元宗帝目光冷鷙，森然地說道：“朕沒想到，朕的身邊養著一條狼，張開血盆大口啃食朕的骨血，這種人殺一千萬次也不足惜。”
他揚起宣紙，咬牙切齒地說道：“貪汙軍餉，販賣軍糧，賤賣棉衣，這種種惡行都是賣國之罪，朕卻絲毫不曾察覺。”
“文曆此人真是太會作戲，連朕都被他蒙騙了。”
曹培從來沒見過如此氣憤的皇帝。
“陛下，這事隻能怪文曆這個賊人太會偽裝，騙過了您的慧眼。”
元宗帝眼眸深深閉了起來，似乎在思量著什麼，他心口淤堵的厲害，緩緩睜眼瞬間，他看向曹培。
“將瀾貴妃找來。”
曹培不解地看向元宗帝。
“陛下，您……”
“少囉嗦，感覺去將她給朕找來。”
“是。”曹培躬身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