瀾貴妃頹然坐在地麵上,嬌美的臉上掠過獰色。
“你立即去伺候陛下,當作什麼都不知道。”
夜清紅驚恐地搖頭。
“怎麼可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,宮裏宮外的人都在傳,奴婢怎麼可能裝聾作啞?”
瀾貴妃冷森森地瞅著她。
“你若是不怕死,那就去求陛下。”
她的聲音陡然變得惡毒起來,戴著護甲的手指勾起夜清紅的下巴,狠狠捏住她。
“若是出了什麼事,那就你自己扛,本宮絕對不會再救你。”
夜清紅被捏得無法呼吸了,唯唯諾諾地看著瀾貴妃尖銳目光,艱難地吐出話來。
“奴婢明白。”
瀾貴妃輕輕甩開她的臉。
“跪安吧。”
夜清紅躬著身退下。
瀾貴妃揮退了身邊伺候的人,獨自坐在軟榻上,鳳眸無神地看著窗欞外。
好端端的。
文曆做的事情怎麼就露餡了呢?
瀾貴妃麵色慘白,雙手狠狠地絞著紅色手帕,那文曆他到底挨得住大理寺的審問嗎?
如果文曆把她做得那些事情供出來,她該怎麼辦?
陛下要知道她做得惡,絕對不會原諒她。
瀾貴妃擔憂的身心不寧,焦躁地在寢殿之中走來走去。
*
文家被抄了,大理寺審問了文曆。
文曆隻承認了自己賣了棉衣,軍糧一事,其他都不曾交代半分。
這樣的消息已經足以讓百姓震撼。
夜輕舞想從文曆知道娘親的下落。
但是文曆倔得跟牛一樣的,她根本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。
夜輕舞隻好去探探趙雅瀾的口風。
昏暗潮濕的大牢裏,趙雅瀾閉著眼睛坐在雜亂的草堆之中,聽到腳步聲在她牢房口停下。
趙雅瀾依舊神情淡淡地坐著。
夜輕舞居高臨下地頭發淩亂,神色淡漠的女人。
“你沒睡,我知道。”夜輕舞緩緩開口說道:“別以為你裝睡,就可以逃避現實。”
趙雅瀾輕輕睜開眼眸,一臉困惑地看著夜輕舞。
“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。”她還很倔,冷哼出聲,“我已經是你的手下敗將,要殺要剮悉聽尊便。”
夜輕舞也不拐彎抹角了,單刀直入地問道:“我娘親被你們藏到什麼地方去了。”
趙雅瀾殷紅的唇角淺淺一挑,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。
“沒想到姐姐她能有你這麼一個孝敬的女兒,她真是好福氣。”
夜輕舞讓獄卒開了門,蓮步珊珊地走到她麵前。
“別在這裏與我打啞謎,你老實交代清楚,興許我還給你一條活路,若是你執迷不悟,那你等著見閻王吧!”
“嗬!”趙雅瀾輕蔑一笑,“昨日你還說不念手足之情,今日你便耀武揚威了?”
夜輕舞明白她在張狂什麼。
她緩緩蹲身,與趙雅瀾平視,嗤笑道:“你是不是等著文大人救你?”
“可惜,他自己都進大牢了,他怎麼救你呢!”
趙雅瀾柔和的眼神變得淩厲。
“你又想詐我?”
夜輕舞神色淡淡地回應她。
“我為什麼要詐你,你以為你們的小伎倆我猜不透,我以你的身份將他約出來,所有的事情他全部招了。”
“而今他自己已經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,等待他的是律法的懲罰,全家問罪。”
“趙雅瀾,我念在親人的份上,給你一條活路,沒將你交出去,不然你以為你可以這樣舒服嗎?”
“關到刑部大牢,日夜受審,受罰。”
趙雅瀾麵色微白,咬著牙齒反問她。
“不,你少來騙我,若是真如你說那樣,你為什麼不問文曆,反而來問我?”
說著,她失笑不迭。
“你真當我是傻瓜,那麼好騙嗎?”
夜輕舞淺笑道:“文曆,我自然會去審問,他已經罪不可恕,文曆那種死十萬次也不夠,我給他機會,他也活不了,我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,希望你好好想明白。”
她斂起笑意,語氣驟然提高了幾個音貝。
“別不識好歹,辜負我的美意。”
趙雅瀾冷笑道:“沒想到優雅高貴的齊王妃也有狗急跳牆的時刻,真是痛快!”
夜輕舞緩緩站了起來,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,譏笑道:“行,你不說,我也已經明白了。”
趙雅瀾驚愕地看著夜輕舞。
“我娘在荊州對吧?”
夜輕舞一麵徐步走動著,一麵細細分析起來。
“文曆將你從荊州救回來,又不能讓人發現,那他怎麼辦呢!他讓你們兩人的身份兌換,這樣的話,就沒發現。”
趙雅瀾紅唇微翹,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。
“別自作聰明。”
夜輕舞從她慌亂的眼神之中已經知曉了一切,她的娘親應該在荊州,隻要派人去荊州將她接回來就行了。
她們兩人調換了身份。
趙雅蝶是趙雅瀾。
趙雅瀾是趙雅蝶。
夜輕舞徹底明白了。
趙雅瀾的表情出賣了她,如果娘親沒在荊州,她肯定會笑著嘲諷自己無知。
所以夜輕舞可以肯定娘親的位置。
她也不願趙雅瀾廢話了,翩然轉身就走。
趙雅瀾手腳並行,爬著追夜輕舞。
“擺脫你能不能救我的兒子。”
夜輕舞猛地止住了腳步,滿是驚愕地看著她。
“兒子?”
趙雅瀾雙手發抖地揪著她的裙擺,“文家是不是真的要被抄了,你能不能暗中救我的兒子。”
提及兒子,她眼眶裏滿是淚意,倔強的她卻不允許淚水落下。
“我們之間的事情和我的兒子毫無關係,你醒醒好,救救他,不管怎麼樣你們也是表親。”
夜輕舞連連後退著,將自己的裙擺從她手中扯出來。
“趙雅瀾,我給過你機會,如今你求我,我真的不一定會答應你。”
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。
“你的兒子是文曆的種對嗎?”
趙雅瀾眼角的淚水輕輕滑落,一時過往的點點滴滴在她腦海掠過。
當初趙家獲罪,所有人鋃鐺入獄,唯獨她逃了出來。
她暗中四處求人,然而卻沒有一人肯幫她。
年輕的自己無奈之下,隻好到花樓賣藝,希望可以賺些錢,有錢了就可以買通關係。
可是她卻被文曆看重。
她對文曆沒一絲感情。
文曆霸占她,將她關了起來。
後來她發現自己懷孕了。
文曆用孩子的性命要挾她與姐姐換身份。
她曾經糾結過,痛苦過,可是想到姐姐當初的見死不救,她便答應了文曆的要求。
當她見到姐姐的時候,姐姐已經瘋瘋癲癲不識人了,還生下了夜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