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雲寒並未開口說明情況，隻是冷淡地撇了她一眼，仿若她是空氣，他神情冷漠地與她擦身而過，翩然而去。
凝望著楚雲寒揚長而去的身影，夜清紅要瘋掉了，雖然她沒接到消息，可齊王方才的話已經很明顯，那就是賤人沒死。
夜輕舞還活著？
夜清紅用那雙殘缺不全的雙手捂著自己的腦袋。
賤人沒死，怎麼會這樣呢！
她明明看著陛下將賤人毒死，把屍體運到亂葬崗的。
夜清紅猛地意識到什麼，一雙瑩亮眼眸看向禦書房的方向，眼底猛地閃過濃烈的恨意。
難道陛下他……
她不敢往下想，她轉了一個方向，跑向芙蕖宮。
她要求證一個事實。
很快夜清紅到了芙蕖宮。
燈火明亮的芙蕖宮，仿若白晝，閃耀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疼。
隔著厚重的牆芙蕖宮寢殿之內傳來瀾貴妃尖銳的催促聲。
“一群賤婢做一點事便磨磨蹭蹭的，本宮要你們何用，本宮要鳳釵，你們給本宮珠釵？”
“奴婢該死。”
一眾宮人撲通一聲跪在地麵上，誠惶誠恐地請罪。
夜清紅淺笑著走進寢殿，朝瀾貴妃笑吟吟地道：“貴妃娘娘，奴婢來伺候您梳妝吧！”
瀾貴妃坐在銅鏡前，從明亮的銅鏡之中看到夜清紅那張含笑的麵容。
“這個時候你不去伺候陛下，跑芙蕖宮來尋本宮作甚？”
夜清紅已經忍耐不住心底的困惑了，她也沒必要裝了，朝身邊的一群奴婢看了過去。
瀾貴妃從發髻上拿下珠釵，朝身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。
“都退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一眾宮人魚貫而出。
一時寢殿之中隻剩下夜清紅與瀾貴妃。
瀾貴妃漫不經心地對著鏡子梳妝，完全不管她的想法。
夜清紅站到她的身後，從銅鏡之中看到瀾貴妃那張麵帶笑意的漂亮容顏，冷冰冰地質問她。
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夜輕舞根本沒死？”
瀾貴妃放下手中的珠釵，猛地轉過身來，一雙微冷的眼眸盯著夜清紅，殷紅的唇角微微抽了抽。
“本宮知道與否又怎麼樣呢？”
夜清紅那雙殘缺的手狠狠攥緊成拳頭，麵容略微扭曲起來，眼眸直勾勾地看著瀾貴妃。
“所以你一直都在騙我，讓我以為賤人已經死了，讓我白高興了一場，讓我心甘情願地受你們擺布？”
她心猶如刀錐，疼痛不已。
“你可是我的親人，你怎麼可以騙我，怎麼可以利用我，她明明沒死，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？還讓我跟個傻子一樣的聽你們使喚。”
瀾貴妃皺眉，不滿地反駁夜清紅。
“她死沒死與你有什麼關係，你知道她還活著，你還能跑到境外去殺她嗎？你隻要好好管好你自己，好好伺候陛下，這才是你該做的事情。”
“別的事情，不是你這種身份可以操心的。”
瀾貴妃沉聲警告她。
夜清紅悲傷如死，眼淚如滔滔如江水一般的滾落下來。
“對，在貴妃娘娘的眼裏，我不過是賤婢，沒資格知道任何事情，但是我卻把貴妃娘娘當做自己的親人，我認為我們無話不說，沒什麼秘密可隱瞞的。”
“我一直以為貴妃娘娘也同我一樣，把我當作至親至愛的親人，不曾到貴妃娘娘一直在蒙騙我。”
她咬牙切齒，憤然道：“我一直以為我最恨的人已經死了，我終於報仇了，我很痛快，我很開心，任由你們折磨，誰知道賤人居然沒死，在別的地方活得好好的。”
“可笑的是我的親人她知道真相，卻不願告訴我，欺騙我，隱瞞我，把我當傻瓜一樣的玩弄於股掌之間。”
“本宮看你是瘋了，你敢這樣與本宮說話。”瀾貴妃手掌狠狠拍向梳妝台，台麵上的首飾震得泠泠作響。
瀾貴妃美豔的麵容裏滿是輕蔑之色。
“你一個奴婢有什麼資格知道這些事情，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，其他的你根本沒權利知道。”
夜清紅昂頭慘笑。
“原來在貴妃娘娘的心裏，不過是一枚棋子，嗬！”她忍住淚水，眯著眼眸注視瀾貴妃，“可憐我一直把貴妃娘娘當親人。”
她忍不住大笑起來.
“哈哈哈……”
她的笑聲格外淒厲，飄蕩在芙蕖宮的上空。
瀾貴妃被吵得頭痛腦裂的，猛地站起身來，抬手朝夜清紅扇去一個耳光。
“啪！”
清脆的耳光聲響徹寢殿。
夜清紅被打得耳鳴頭昏，身形搖晃，她捂著嗡嗡作響的耳朵，一臉驚恐地看著盛氣淩人的瀾貴妃，失笑著開口。
“你居然打我？”
瀾貴妃疾步到她跟前，憤怒地揚手給了她一記耳光。
“本宮就要打醒你這個不自量力的瘋子，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，天天想著齊王，本宮告訴你，如果沒有本宮，你現在已經死了，根本不可能活著。”
“啪。”她氣憤地朝著夜清紅的臉左右開弓。
夜清紅終是承受不住了，頹然地倒地，一動不動狼狽地趴在地麵上，她的鼻尖嘴巴都是血，紅豔豔的血濕噠噠往下落。
“你的命是本宮給的，是陛下給的，烏鴉尚且知道反哺，而你這個賤婢，你不感恩本宮，還想著離開本宮，想到齊王府去。”
瀾貴妃譏諷一笑。
“齊王他看得上你嘛！齊王隻會把你千刀萬剮，你最好給本宮本分一點，不然地獄就是你的去處。”
夜清紅被瀾貴妃的巴掌打懵了，心裏不由恐懼起來，她從來沒見過這樣嚇人的姨母。
在她的記憶裏姨母一直都是高貴端莊的女人，即便生氣也是笑盈盈的，從來不跟人紅臉。
她一度以為姨母是很好說話的女人，此刻她才明白，姨母其實是最狠的人。
她隔著淚眼看著麵目猙獰的瀾貴妃，捂著疼痛的臉頰，顫聲道：“奴婢明白了。”
淚水無聲無息的滾落，落在她的手背上，滾燙的淚珠灼傷了她的心。
此時此刻她內心深處是憎恨的，不過她不敢看瀾貴妃，隻能無力地趴在地麵上，一副猶如小鹿受驚的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