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她一走,瀾貴妃目光變得陰暗起來,紅唇露出一抹譏誚的弧度,朝一旁的宮人譏笑道:“這人呢,不能忘本,不然就猶如風中的柳絮,隨風飄揚,沒有根。”
宮人不明白她的意思,訕笑著附和道:“貴妃娘娘說得是。”
瀾貴妃雙手緊緊捏著手帕,陰陰一笑。
“隨她去吧。”
夜清紅從芙蕖宮出來,心情很抑鬱,她的計劃落空了,別提多難受了。
寒風瑟瑟,夜清紅凍得臉青鼻腫的,她不禁攏了攏自己的披風,往禦書房方向走去。
夜清紅迎著寒風出了後宮,順著宮道一直往前走,迎麵走來一群大臣。
風雪之中一群大臣走出威嚴的氣勢。
夜清紅遠遠地見到人群之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,她不由躬身在一旁小聲喚道:“爹爹。”
一群大臣們麵麵相覷,最後目光落在夜正天臉上。
夜正天麵色一僵,很不自然地看了夜清紅一眼,顯然對她很不滿。
“有什麼事?”
夜清紅麵對冷淡的父親,心裏無限悲涼,眼眶微紅。
“爹爹,女兒有幾句體己話與您說說,您可方便。”
夜正天冷哼一聲,狠狠甩袖直挺著背脊站在雪地裏。
其他大臣見狀,紛紛開口道:“壽寧侯,那老夫等人就先行了。”
夜正天捋著胡子輕輕頷首,示意同僚們先行離開。
夜清紅心裏雖然難受,可父親願意聽她說話,她也不敢有任何異議,自從她進宮為奴為婢,眼前的父親就變得很陌生,跟她記憶裏的慈祥父親截然相反。
“爹爹。”夜清紅小心翼翼地上前。
夜正天眼簾微垂,很不耐地看了她一眼,冷然道:“什麼事?”
夜清紅未語淚先流,雙腿一軟陡然跪在雪地之中,淚雨漣漣。
“爹爹,女兒不孝,您對女兒不滿,打罵任由您,女兒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反思,為什麼女兒會落到這樣落魄的地步,女兒……”
她目光閃過濃烈的恨意。
“女兒誰都不怨,如今大姐已經死了,齊王凱旋而歸,女兒想爹爹幫女兒一把。”
夜正天裹著黑色的披風,臉色陰沉,對她的話充耳不聞,隻是淡淡瞥了她一眼。
“事到如今,你還想翻身不成?”
夜清紅伸出自己那雙殘缺不全手,去抓夜正天的褲腿。
“爹,不是女兒想翻身,而是夜家隻有女兒能為您爭光了。”
夜正天臉色掠過一絲不耐,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,避開她那雙隻有七根手指的手。
“行了,別成日做白日夢,夜清紅你好自為之吧。”
夜清紅無法相信自己見到的,從前那個寵愛她的父親,如今冷冰冰的,與之前判若兩人,她有些驚愕地抬眸,迎上他幽黑的眸子。
“爹爹,您認為女兒沒價值,所以隨意丟棄,全然不顧父女之情。”
夜正天傲然地站著,褶皺的麵容裏是不悅之色。
“夜清紅,多說無益,你老老實實侍奉陛下,老夫還有公務要忙,別在耽誤老夫功夫了。”
語罷,他便大步離去,全然不管跪在雪地裏的夜清紅。
夜清紅心如刀絞,她以為世上沒了夜輕舞,她就可以回到父母身邊,可以安安分分的嫁人了,誰料自從她進了宮。
除了母親經常來看望她,其他人都好像沒她這個人存在過一樣。
她真的很想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,她每夜被送往無人的地方取經血,那種尖銳的痛日日夜夜折磨著她。
她隻想嫁給齊王,早早結束這種非人的生活。
然而這樣一個小小的院落,卻無法實現。
她呆呆地跪在雪地裏,風雪吹到她身上,她一點也不覺得冷,因為她的心更冷,已經到了僵硬的地步。
*
夜輕舞等人在邊境休憩了一日,便快馬加鞭趕回上京城。
趙雅蝶的病情加重了。
這種毒素能吞噬人的心神,夜輕舞抽了她的血放到空間實驗室化驗了,結果無毒。
夜輕搞不明白,是什麼的高手能研究出這樣狠毒的藥,能在逃過後世的機器。
一路車馬搖晃。
很快他們到了上京城,夜輕舞並沒與楚雲寒等人一起城,他們另外坐著馬車進城,直奔侯府去。
楚雲寒的軍隊在城外等元宗帝的聖旨。
楚雲寒替大夏國打了前所未有的勝利仗,百姓,和朝廷大臣們都非常激動,跑到城外迎接。
整個上京城萬人空巷,全部跑到去了,場麵壯觀。
夜輕舞即便未曾與楚雲寒一起,從空蕩蕩的街道,她可以想象得那波瀾壯闊的畫麵。
夜輕舞的馬車剛到侯府大門。
大姨娘等人打扮好,準備出城去迎接楚雲寒。
文嬤嬤攙扶著大姨娘。
身穿盛裝的大姨娘雍容華貴,顯得格外精致。
文嬤嬤小聲地說道:“沒想到齊王能凱旋歸來,陛下必定倚重他,齊王可是真正的萬人之上一人之下。”
“是呀!”大姨娘從紅漆大門緩緩走出來,保養得極好的麵容裏滿是算計之色。
“幸好夜輕舞她死了,不然齊王如此風光,那個小賤蹄子肯定會將我們折磨死。”
“也是呢!”文嬤嬤笑得燦爛。
“就是不知道齊王對二小姐是什麼心思,若是他對二小姐還有心,那您就等著做浩命夫人吧!”
“浩命夫人,我不敢想,我隻想清紅那丫頭平平安安,健健康康就行。”
“夫人,老爺自己也發現了,這府裏的其他小姐都是扶不起的阿鬥,若是想要穩住權勢,依目前的朝局來看,抱住齊王這顆大樹,才是重中之重。”
“噓。”大姨娘朝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。
“現在議論這些為時尚早,先走一步看一步吧,伴君如伴虎,誰也不知道陛下的心思。”
她麵色微微暗了暗,嘲諷道:“指不定齊王風頭太盛,功高蓋主,陛下心生猜忌呢!”
“嗯,夫人說得對。”文嬤嬤笑吟吟的。
夜輕舞從馬車簾子細縫看出去,大姨娘麵含笑意地走出來,看來她不在的這段日子,某些人過得很舒坦。
大姨娘到了馬車前,見車夫是一位陌生人,她不由皺眉,顯得很不悅。
文嬤嬤看出自家主子的心思,不由開口質問道:“你是何人?”
“大姨娘,你好呀!”夜輕舞掀開簾子,露出一張驚為天人的麵容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