靜妃還沒從悲傷中緩過來,就聽瀾貴妃質問道:“靜妃,你說說你最近是怎麼帶小皇子的,有沒有發生過特別的事情,可別隱瞞呢!”
她話裏的意思很明顯,就是靜妃薄待了小皇子。
靜妃哽咽著,“貴妃娘娘,您這是何話,臣妾是小皇子的親生母親,從早到晚無一不小心帶著,怎麼會是妾身這裏出了問題?”
瀾貴妃麵容含笑,“呦,陛下妾身不過就問問,她就覺得委屈難過了,小皇子可是您的心頭肉,妾身替您問問還不行了嗎?”
燭影下的元宗帝麵色晦暗莫測,沒人能看出他的心思。
靜妃紅著眼眶看向他,淚意盈盈地哭訴道:“陛下,麟兒妾身是怎麼帶的,您最清楚了,現在姐姐們這樣數落妾身,妾身真是心痛難當。”
“麟兒是妾身的骨肉,妾身疼他愛他都來不及,怎麼可能對他做出過分的事情呢!”
瀾貴妃淡淡一笑,陰陽怪氣地說道:“本宮又沒說你怎麼樣了,隻是問問你平日有沒有懈怠,你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,以後誰敢過問你的事情。”
靜妃心係小皇子不與瀾貴妃爭辯,瀾貴妃卻沒完沒了,無辜地摸淚。
“陛下,臣妾也是關心小皇子,不曾想到靜妃不領情呢,她這樣的態度是在埋怨妾身呢!”
元宗帝朝她壓了壓手,神色淡淡地說道:“罷了,麟兒危在旦夕,靜妃心情也不佳,你們就別追問她那些有的沒的事情了。”
元宗帝在護著靜妃,瀾貴妃麵色唰得一下白了,臉色在光線之中格外難看,可她拚命揚起嘴角,努力的笑著。
“陛下,妾身自然明白的意思,靜妃心疼孩子,可妾身也心疼小皇子呀,小小的年紀就得莫名其妙的病,若是有個好歹,您怎麼跟太後交代,又怎麼跟列祖列宗交代呢。”
元宗帝臉色淡漠,雙眸微暗,冷然道:“朕隻會給太後一個交代。”
瀾貴妃哂哂一笑,也不再接話。
靜妃心裏卻非常苦,小皇子本來就病了,這瀾貴妃還在落井下石,這不是明著與她過不去嘛!她難受地直掉淚。
夜輕舞給小皇子喂了藥,輸完液出來,到了正殿,發現氣氛有些凝重,靜妃哭得眼睛紅腫不堪,其他嬪妃一臉冷淡的模樣。
她款款走到元宗帝跟前複命。
“陛下,小皇子已經無礙了。”
元宗帝麵色稍霽,露出淺淡笑意:“你看看,什麼病到齊王妃手裏都是小病,你們無需大驚小怪的。”
靜妃捏著帕子詢問夜輕舞。
“齊王妃,小皇子是什麼病,好端端的怎麼會高燒不退,而且太醫也治不好,這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?”
她剛問,瀾貴妃截住靜妃的話。
“齊王妃,你來說說看這小皇子是不是身邊的人沒照顧好,才會染上這種怪病。”
在這個時代血熱病很難治,屬於疑難雜症,一旦患上必暴斃。
夜輕舞用先進的後世醫術才救下了小皇子的命,見眾人好奇地追問,她便徐徐說道:“這種病是靠老鼠傳播的,應該是小皇子平時手抓得玩具沒清洗幹淨,亦或者是其他的源頭。”
瀾貴妃得到她想要聽的話,便看向元宗帝,嬌美的麵容裏滿是笑意。
“陛下,您聽清楚了嘛!這必定是靜妃的疏忽,所以小皇子才會得病,按這種情況,您應該讓小皇子送到太心苑去。”
靜妃煞白著臉,一臉難過地看著元宗帝。
“陛下,您別聽貴妃娘娘再此說挑撥,您若是把麟兒送到太心苑,臣妾該怎麼活呢?”
元宗帝負手而立,麵無表情地環視眾人,一時眾人都看不透他的心思。
太心苑可是皇子們的住所,送到裏麵去的小皇子都與親生母親無法見麵,這不是生生要隔斷靜妃母子嘛!
夜輕舞陡然明白瀾貴妃的用意,這是想借小皇子生病,想斷絕他們母子之間的聯係。
這種做法太狠毒了。
夜輕美目微眯,朝瀾貴妃恬淡一笑,“貴妃娘娘,小皇子得得這種病呢,與靜妃照看毫無關係,這宮人,奶娘若是不小心接觸到了老鼠碰過的東西,那她們抱小皇子,小皇子就會得這種病,這樣的事情防不勝防。”
瀾貴妃也不傻,含笑反駁,“那為什麼宮人沒得,反而是小皇子先得病呢!”
“貴妃娘娘,如果我沒記錯的話,我說過小皇子體弱多病,身體根本無法與一般的小孩相比,何況是一個健康的大人,那更是無法比的。”
“所以小皇子先得病那也是正常的,貴妃娘娘就別再此咄咄逼人了,靜妃娘娘身為人母的苦心您無法體會的。”
瀾貴妃臉都青了,夜輕舞是在提醒她沒生過孩子,不懂做母親的辛苦,而聽在她耳朵裏,這就是諷刺她的話。
“說得好像你做過母親一樣的。”瀾貴妃咬牙切齒地迸出話來。
夜輕舞一臉明媚的笑意,反詰瀾貴妃。
“貴妃娘娘,我雖然沒生過孩子,可是醫者父母心,作為大夫,我很能體會到作為父母親的辛苦和痛苦。”
“好,很好。”瀾貴妃自嘲地說道:“本宮還是不如你呀!”
“行了。”元宗帝大袖一揮,冷聲打斷她們:“小皇子沒事就好,其他都不要在爭了。”
“是。”瀾貴妃雙手狠狠攥緊著,鋒利的指尖陷入了肉裏,她卻渾然不知疼,因為此刻她的心更疼,她沒生過孩子,這是她一輩子的痛和遺憾。
而今被人公然拿出來說,她簡直是火冒三丈,可礙於皇帝的臉麵,隻能忍著。
幾個太醫已經進去看過小皇子,確定小皇子還活著,個個都稱讚夜輕舞的醫術高明等等。
夜輕舞對於旁人恭維的話,她並想聽,與靜妃娘娘,元宗帝告退之後,便直接回王府。
宮門已經落鎖,她出不來宮,但可以走冷宮的偏門出去。
夜輕舞心裏寄掛著楚雲寒,決定冒險出宮。
一路上夜輕舞與翠兒都戰戰兢兢的,提著小燈籠走在細黑的冷宮宮道上,陰冷的風吹過來,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,而四周烏鴉呱呱叫,很是瘮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