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李田,張青領命去安排。
沒了高大人的礙手礙腳,老弱病殘都安排到了軍帳之中去。
隻留了一個小一點的軍帳給楚雲寒辦公務用。
楚雲寒看了一眼男裝的夜輕舞,給她使了一個眼色,夜輕舞乖乖跟他進了軍帳。
屏退了眾人,軍帳之中隻有楚雲寒與夜輕舞。
方才外麵人太多,夜輕舞來不及細細打量楚雲寒,現在隻有她們兩人,他直挺青柏一樣的身軀,渾身籠罩著柔光,白衣蹁躚,猶如謫仙。
可夜輕舞卻看到他眼眸深處的疲憊。
“雲寒。”她心疼地喚出聲。
楚雲寒俊眸淺淺一眯,上下打量了她,確定她沒受傷,才緩步走到她麵前,略微生氣地道:“這個是非之地,不是你該來的地方。”
見到想念的人,夜輕舞情緒早已經失控,她撲到他懷裏,他獨有的氣息撲麵而來,纏繞在她鼻尖。
她懸著心安穩落地,她緊緊抱住他頎長健碩的腰,哽咽道:“什麼不該來,你有危險,我怎麼能不來。”
說著,她雙眸通紅,晶瑩剔透的淚珠不受控製地往下落。
滾燙的淚水滴落在楚雲寒胸前,灼痛他的心。
見到懷裏哭得跟淚人一樣的女人,他心疼至極,雙手緊緊抱住她盈盈一握楚腰,下顎抵在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上。
“輕舞,江閩上下官員貪墨,如今出了水災,他們自然猶如熱鍋上的螞蟻,肯定會想拉本王下水,你現在來此,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……”
楚雲寒後麵的話還沒說完,夜輕舞截住他的話,“雲寒,我已經猜到了,我不能讓你一個麵對危險,這些貪官為了活命,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。”
她從楚雲寒懷裏掙脫出來,上下檢查他,看他有沒有受傷。
“這水渠垮了,他們本就難逃其咎,他們還一直壓著你被水衝走的事,用著你的名譽禍害百姓,可見他們的心思多毒。”
楚雲寒拉她到軍中之中的長案前坐下,含笑地說道:“輕舞,我已經沒事了,你別擔心,抗洪墜入水中在所難免。”
他停頓了一會,俊眸淺淺一眯,看向軍帳之外。
“我被水衝到下遊,便知道水渠的問題所在,所以我故意躲起來不見眾人,就是想弄清楚,這背後到底誰在搞鬼。”
他聲音透著怒意。
“難怪朝廷派那麼多官員下來查,俱是一無所獲,那蛀蟲在上京城,至於是誰具體還不清楚,昨夜我攔截了高大人送出去的書信,雖然沒寫姓名,但信上的內容覽之驚駭。”
夜輕舞深深皺眉,一臉不解地看著俊美的楚雲寒。
“工部尚書是白尚書,寧妃舅舅,那這件事情與景王有關係嗎?”
楚雲寒悠然起身,踱著步子走動著,沉吟道:“河道監管是夜家人,夜昌隆。”
夜輕舞心咯噔一跳,難道這件事情與皇後有關,俏麗的麵色微微暗了下來,試探性地詢問楚雲寒,“難道皇後?”
楚雲寒揮了揮袖口,朝她擺手。
“此事我們暫且不議,先救災吧。”
“嗯。”夜輕舞重重頷首。
兩人有著極高的默契,一前一後地走出了軍帳,雨水已經停了,金燦燦的陽光高掛在空中,兩人上了船隻,直接到了下遊河壩去。
河水洶湧,巨浪滾滾,翻起白花花的水浪。
夜輕舞與楚雲寒並肩站在船頭,看著翻滾的巨浪,她的心揪了起來。
這麼大的洪水,要等它退去,估計要幾天,那活著的百姓怎麼?
若是在下雨,水位在上漲,估計又會殃及到百姓。
楚雲寒側眸看著眉頭緊擰地夜輕舞,“在這麼下去,整個人浙江都要被淹了。”
夜輕舞明白楚雲寒現在難以下決策,她便溫和地說道:“整個江閩已經淹了,若是十幾個城池被淹了,那可難辦,不如分流,將損失降到最低。”
楚雲寒緊抿著下巴,雙眸靜靜盯著水麵,“那就分流。”
夜輕舞也重重點頭,同意他的做法。
目前沒有別的辦法了,上麵的水渠塌了,洪水猶如猛獸,如今江閩已經被淹了,如果洪水繼續上漲,還會殃及到附近城池。
隻能分流,開放幾個閘門,讓洪水分別流到下遊去,將損失降到最低。
兩人回到軍營的時候,水位已經退了大半,船隻留在江安上。
放眼望去滿目瘡痍,無數房屋倒塌,莊稼衝毀,僵硬水腫的屍體橫七豎八倒在其中,泥濘之中還有活著魚兒在跳躍著。
活著的百姓在屍體中尋找自己的親人。
“爹爹、爹爹……”
“我的兒、我的兒……”
女兒小孩的聲音充盈在耳邊,驚天動地的。
夜輕舞心裏特別難受,這場災難本來是不會發生的,偏偏有人貪了錢,做豆腐渣工程,說是人禍也不為過。
楚雲寒麵色平靜無波,看不出他什麼神色,可夜輕舞明白,他與自己一樣,心裏都不好受。
回到軍帳之中,楚雲寒安排了賑災的工作,與夜輕舞一起幫忙。
再出軍帳,天已經黑了。
現在要動員百姓將城池打掃幹淨,避免滋生出瘟疫。
將士們點著火把簇擁著楚雲寒,夜輕舞兩人巡視情況,淋了幾天幾夜的大雨,很多百姓已經病了,躺在軍帳之中痛哭著。
夜輕舞舉著火把,上前給百姓看診,軍帳裏黑壓壓,密密麻麻的坐著生病百姓。
“咳咳……”
有人咳嗽,有的人臉紅得跟燙熟的蝦子一樣
有幾個病情嚴重的蜷縮著身軀在發抖。
夜輕舞深深皺眉,她立即舉著火把退了出去。
楚雲寒正在指揮將士們有序撤到城裏去。
火把泛片片紅光,映照在楚雲寒臉上,襯得他精致的麵容越發迷人。
他見從夜輕舞匆匆而來,心裏頭彌漫著一股不安,眉峰深深一皺,一臉凝重地看著夜空下的人兒。
“怎麼了?”
夜輕舞美目環視了身邊的將士一圈,見將士們逐漸走遠,她才緩步上前,一臉嚴肅地說道:“雲寒,命人將知府空出來,將生病的百姓送進去。”
她聲音逐漸壓低了下來。
“我剛才認真給百姓們看過了,是時疫,我們現在必須將生病的百姓隔離,以防更多人傳染,我們這些沒傳染的統一戴上我分配的口罩,以防萬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