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就是夜清紅婚宴,大家偏偏都誇夜輕舞,侯府的人都不敢吱聲。
而夜正天更是無語,然而麵上卻依舊笑意融融的,一副謙和的模樣。
“大家過獎了,過獎了,小女頑劣,老夫教得不好。”
大姨娘真是要氣得吐血了,明明就是自己女兒出嫁,怎麼這群老不死的東西就知道誇夜輕舞,真是沒眼力見,眼盲心瞎。
她給雲嬤嬤使了一個眼色。
雲嬤嬤立即端來了酒,笑道:“老爺,大小姐吉時已到,景王府的花轎還在外頭等著呢!”
紅瓷酒盞斟滿酒,泛著光澤,格外刺眼。
這杯酒夜輕舞一定要喝的,若是不喝,就是不識體統,畢竟她是送嫁的人,替新娘子飲酒就是規矩。
夜正天很豪氣,一口就把酒喝完了。
夜輕舞美目一眯,看著酒盞中漣漪蕩漾的酒水,餘光瞥見大姨娘一臉期待地看著她。
夜輕舞優雅地端起酒盞,放在鼻尖聞了聞,心下了然,這心思也是沒誰了,居然在酒水裏放了毒蘑,即便知道了酒裏有毒,她依舊不動聲色的一飲而盡,同時也用意念拿了解藥服用了。
她將酒盞置放到雲嬤嬤手中的托盤中,接著芊芊玉手又拿起了一旁的酒盞給夜清紅。
“妹妹,該你給父母敬酒了,好好感謝他們的養育之恩。”
夜清紅一直努力克製自己心中的怒火,而此刻夜輕舞讓她敬酒,她猶豫了一會,才接過酒盞,嬌俏出聲。
“是,姐姐。”
她很聽話,端著酒盞就給夜正天送了過去。
夜正天麵含笑意,“好,好,為父祝你和景王琴瑟和諧,鸞鳳和鳴。”
“謝父親。”夜清紅故意壓著桑音,聲音清脆婉轉,格外好聽。
接著她給大姨娘敬酒,緩緩接過雲嬤嬤托盤中的酒盞。
夜輕舞站在那裏不動,默不作聲地看著,該做的事情,方才她給夜正天端那酒盞的時候已經做了,大姨娘敢給她下毒。
那就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吧。
大姨娘很聰明,給她放一種菌菇毒,糞鏽傘,中了此毒的人,會狂笑,會情緒失控,手舞足蹈的唱歌跳舞,更會出現幻視。
她是想讓自己出醜,真是好歹毒的心思。
若是自己中毒了,做出什麼不雅的事情來,不管是侯府還是景王府今晚俱是賓客雲集,不管她在什麼地方毒發了,明日她都將成為上京城的笑柄。
想到這些,夜輕舞遍體發寒,最毒婦人心,這樣惡毒的計謀也想的出來。
那就讓她自己嚐嚐被天下人恥笑的滋味吧。
夜輕舞雙眸微斂,細細想著,大姨娘以為她毒發了,好不得意地看著她,一雙桃花眼裏掠過旁人不易察覺的濃濃恨意。
當夜清紅在丫鬟地攙扶下來到她麵前,她一雙桃花眼微微一眯,尖細的雙手狠狠握住女兒雙手,告訴她好戲要開始了。
夜清紅格外振奮,喜帕下的嬌美麵容蕩漾著奸笑,蓋著厚重的喜帕,沒人看得見她的神色。
“娘親,女兒不能在您跟前盡孝了,您要多保重。”夜清紅壓抑著內心的喜悅,嬌柔柔地給大姨娘敬酒。
大姨娘眼眶一紅,捧住女兒送過來的酒盞,將酒水一口氣喝下,隨後她將酒盞放置到雲嬤嬤托盤之中,雙手激動地握住女兒蔥玉般的手腕。
“清紅,到了景王府,好生伺候王爺,照顧王爺。”
“嗯。”夜清紅輕輕頷首。
本來該走了,可夜清紅等著看好戲,裝出一副母女深情的模樣,在拖延時間。
大姨娘雙眸悄悄覷向夜輕舞,心裏很焦灼,這個賤人怎麼還沒發作,她還等著看好戲呢!
她正想著,突然她感覺自己眼花繚亂,麵前的人影變得有些模糊。
“嗯!”她深深皺眉,非常不解地睜大眼睛看著麵前的人,然而她越是睜大,視線裏的人開始變了,一張溫潤含笑的臉在眼中晃動。
她嚇得往後退,一臉驚恐地看著麵前的人。
“你,你……”
夜清紅不明所以,忙是拉住她的雙手,嬌滴滴地問道:“娘親,您怎麼了?”
大姨娘卻推開她,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大笑起來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下一刻她雙手搖擺起來,腰肢也扭動著,一雙桃花裏透著媚笑。
“老爺……”
她風情地跳了起來,完全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。
在場的所有人都懵了,一臉不解地看向大姨娘,甚至有人還在小聲的私語。
“這就是侯府的大姨娘,就是新娘子的親娘。”
“她又跳又笑的做什麼?女兒不過是嫁給人做妾,值得這樣高興。”
“是呢,自己是妾,自己女兒也是妾,也不知道她有什麼高興的,簡直不可理喻。”
“也不知道侯爺看上她什麼,竟是讓她當家,這樣德性的女人能管家嗎?難怪她的女兒嫁了兩次都是給做妾,還真是的,媽媽是什麼樣,女兒就會什麼樣!”
眾人越說越難聽,夜清紅氣得臉色發紅,整個人都在發顫,可是她隻能竭力克製著,不敢出聲。
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,她不能哭,也不能動怒,不然不吉利。
夜正天見到大姨娘的舉動,一張老臉黑沉了下來,怒視著她。
“文紫月,你這是做什麼?發什麼瘋?”
他氣得心口疼,大手一揮,指向文嬤嬤,“還不快阻止她,你杵著看什麼?”
文嬤嬤驚慌失措地上前拉住自家主子,心裏很是困惑,明明毒酒被大小姐喝了,為什麼大小姐沒事,反而夫人瘋瘋癲癲的。
她剛碰到大姨娘。
大姨娘麵容微沉了下來,尖銳地叫罵出聲。
“趙雅蝶,你個賤人拿開你的髒手,不許靠近我,也不準碰我,我看你就覺得惡心,反胃,你還敢到我眼前晃悠,你不要命了。”
文嬤嬤嚇得麵色發青,趕緊上前捂住自家主子的嘴,生怕她在瘋言瘋語亂說錯什麼。
而眾人卻震驚了,紛紛開始議論。
“趙雅蝶不是侯府夫人嗎?”
“對的,就是侯府夫人,一個妾居然敢罵主母,真是膽大包天,惡毒至極。”
“太可怕了,這大姨娘不是一向溫婉得體,怎麼如此惡毒。”
“侯爺,您都不管管府上的妾室嘛!如此張狂無理,沒有得體,您……”
夜正天一向最在意名譽的,而今麵前的女人跟個瘋婆子一樣的大喊大叫,完全不顧形象,不顧顏麵,他先是震驚,錯愕,不可思議地看著她。
聽到眾人都在議論她,他老臉黑沉了下來,嘴角隱隱抽動著。
“文紫月,你瘋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