翠兒被打得遍體鱗傷,奄奄一息,夜輕舞上前給她喂了一點止痛藥,然後她悠然站起身來,檀唇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。
“景王,我可不是威脅,我是警告,方才景王不是一直說皇後娘娘是金枝玉體,不能有點損失,娘娘現在如今處於昏迷,我說我可以治好,那就可以治好她。有任何事情責任都是我自己擔。”
她停頓了一會,冷冷的目光落在憤然的景王身上。
“但是,王太醫若是接手了,那其餘的事情我都不管了,若是娘娘醒不過來,那景王與王太醫擔這個責任,而非我。”
王太醫唇角翕動。
“王爺,微臣……”
景王隻想找夜輕舞的麻煩,可麵前的人氣勢淩然,態度堅決,若是他讓王太醫進去看皇後,出了事,她還真的就會賴在他身上。
景王狠狠地咬牙,一雙虎目瞪著夜輕舞。
“那皇嬸最好祈禱母後能行,不然你這種歪門邪道的治法,父皇遲早要問責你。”
他將手中的鞭子丟給一旁宮人,憤然地甩袖。
“我們走。”
“慢著。”夜輕舞從景王身後叫住,冷聲道:“景王,你無辜打傷了我的奴婢,說走就能走得嗎?人家都說打狗還得看主人,你無緣無故鞭打我的婢女,你這是故意挑釁我吧。”
景王站住腳步,錯愕地回頭,一臉吃驚地看著夜輕舞。
“皇嬸的意思?”
“道歉。”夜輕舞俏麗的麵容裏透著一股迫人氣勢,一雙美目含著似雪霜一樣的冷意,“今晚這事必須給我,給翠兒道歉,不然別怪我不客氣。”
景王雙眸之中泛著怒意,嘴角隱隱抽動著。
“皇嫂你是瘋了吧,讓本王給一個丫鬟道歉。”
夜輕舞眉頭深深一皺,非常不悅地反駁道:“你僅僅是給一個丫鬟道歉嘛!我身為你的長輩,你無端來挑釁,來騷擾我,難道景王覺得自己做得對嗎?”
景王麵容微微扭曲著,一雙眼睛通紅通紅,不滿地瞪著夜輕舞。
“本王絕對不會道歉。”
夜輕舞冷笑道:“對,你絕對不道歉,因為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爺,不可能跟一個賤婢道歉,即便今晚你處死翠兒,你也覺得自己是對的,是理所應當,是天經地義的。”
她一雙美目淺淺一眯,森然地看著麵前無法克製怒意的景王。
“景王,在你的心裏你母妃,側妃犯錯挨罰了,就是我詭計多端害了她們,想著為她們報複我。”
她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個音貝。
“為了報私仇,你無中生有,鞭打我的婢女,”
“在你的心裏你的母妃,女人就是人,不容許人說不是,而旁人就是你可以任意欺淩的人,身為王爺你沒有博愛,沒有仁義,更沒有是非之分,簡直令人失望。”
話音一落,景王身軀大震,搖搖欲墜的。
“說得好。”殿外傳來元宗帝高昂的聲音。
眾人立即聞聲看去。
身穿明黃色龍袍的元宗帝,還有身穿白袍的楚雲寒,兩人在宮人簇擁下疾步而來。
“父皇。”
“陛下。”
“皇叔。”
“齊王殿下。”
夜輕舞,與景王等人匆匆上前給兩人行禮。
元宗帝虛扶了夜輕舞一把,淡淡地開口。
“起來吧。”
瑩亮的燈火下楚雲寒白衣翩然,好似畫裏走出來的人,風度翩翩,清貴風雅。
楚雲寒上前握住夜輕舞的皓腕,朝她擠出一抹淺淡笑意。
“皇兄,臣弟覺得輕舞說得對,有仁義,博愛的人才是我們大夏國應該有的好男郎。”
景王嘴角微微抽了抽,臉色蠟黃蠟黃的,垂著頭不敢吭聲。
元宗帝疾步進了正殿,看到癱坐在地的翠兒。
翠兒遍體鱗傷,渾身都鞭痕,有鮮紅的血液從破爛的外衫上涔出來,一滴滴的滾到磚頭上,格外瘮人。
元宗帝炯炯有神的眼眸輕輕一眯,手指著翠兒,沉聲問道:“她做錯了什麼?”
景王忙是跪到元宗帝腳下,鏗鏘有力地說道:“父皇,這個奴婢褻瀆母後,兒臣不過是給她一個小小的責罰。”
“哦?”元宗帝目光沒離開翠兒身上,眉頭深深一皺,不解地問道:“她是怎麼褻瀆皇後的,說來聽聽。”
若是讓景王開口說,肯定會不堪的詞彙,夜輕舞匆忙上前。
“陛下,此事與翠兒無關,是臣女的失責,臣女出去了一會,讓翠兒照看皇後娘娘。”
說著,她從袖口裏拿出體溫器,玻璃材質的體溫器在燭火下泛著光澤。
“這個叫體溫器是臣女製作出來檢測人體體溫的,翠兒不過是聽從臣女吩咐給皇後娘娘測量體溫,誰料景王聽信嬤嬤讒言,不分青紅皂白地鞭打翠兒。”
她的聲音透著心疼之意。
“翠兒隻不過是聽從臣女的吩咐,她何其無辜,然而卻遭受到非人的折磨。”
有宮人將體溫器呈到元宗帝跟前,他手握著冰冰涼涼的體溫器,拿在手中查看了幾番,麵容微沉,一雙銳利的眼眸直視著景王。
景王煞白著臉,據理力爭。
“父皇,您別聽信齊王妃的讒言,她的婢女明明就是猥褻了母後,她還為她辯解,簡直不可理喻。”
“景王殿下,皇後娘娘病著,翠兒聽從我的安排給娘娘檢測體溫,這乃是正常之舉,怎麼到了你的嘴裏,翠兒和我就是那麼的不堪呢。”
夜輕舞冷聲反駁景王,“作為王爺胡亂聽信讒言便對奴婢動刑,景王這不是為皇後逞凶,而是在作惡。”
她吞咽了一口唾沫,接著繼續說道:“陛下,在臣女的心裏作為王爺應該明德惟馨、明察秋毫、憐弱恤老、成為百官的典範,百姓的榜樣,而非似景王這般凶神惡煞,睚眥必報,小肚雞腸。”
元宗帝麵色深邃晦暗,眾人都看不清他的神色,更不知他在想什麼。
而其他人屏住呼吸,紛紛拿眼看著夜輕舞,覺得這齊王妃太過分了,簡直是無法無天,囂張跋扈,敢這樣數落景王。
景王好歹也是陛下的親生骨肉,陛下怎會允許旁人數落自己的兒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