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清紅從夜輕舞的閨房出來,立即回到自己閨房尋到了環兒。
“馬上命人傳話進宮,讓人攔住王爺,想辦法換了他袖口裏白色宣紙寫的藥方。”她嬌美的麵容滿是惡毒之意。
“是。”
環兒應聲而去。
夜清紅手扶著門扉,一雙清亮的眼眸透著瘮人的惡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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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雲寒拿了夜輕舞的處方立即進宮。
事關戰士們的生死,他不敢怠慢,自然立即拿去給皇帝過目。剛進宮,在禦書房門口,一個宮人端著茶水匆匆跑了出來,撞到他身上。
“奴婢該死。”宮人哆哆嗦嗦的磕頭,顯得嚇壞了。
楚雲寒臉色微沉,擰著眉頭看了宮人一眼,冷聲道:“下去。”
見皇帝儀表整齊,不然就不尊重,他垂眸,看了一眼濕漉漉的胸口,冷冷甩袖去宮中王爺們居住的宮殿,換一套幹淨的衣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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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輕舞給了楚雲寒方子,心裏一直惴惴不安。
老夫人也看出她的心思,讓她先去歇息。
然而她剛起身,外麵來了一群宮人,他們氣勢洶洶的,一個宦官拿著拂塵的,麵無表情,機械地宣讀口諭。
“陛下口諭,宣齊王妃進宮麵聖。”
夜老夫人深深皺眉,好端端的陛下宣輕舞進宮做甚,她含笑著看著來宣口諭的宦官,“這,這怎麼回事?”
夜老夫是皇後的母親,宮中之人對她還是頗尊重的,如實回答。
“老夫人,這齊王妃假借寫藥方的理由,寫了一首打油詩欺辱陛下,陛下雷霆震怒,就連齊王也受到了責罰。”
夜老夫人驚愕地看向夜輕舞:“你怎麼能做什麼糊塗的事。”
夜輕舞寫完藥方的時候,心裏就一直不安,想著哪裏會出問題,不曾想到居然有人換了藥方,變成了一首罵皇帝的打油詩。
詩中寫了什麼,她不清楚,但連楚雲寒也受了責罰,那內容肯定極其的惡劣。
她還在細細思考,宦官上前,陰惻惻地提醒道:“齊王妃,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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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。
齊王妃辱罵陛下的事情傳得滿城皆知,百姓紛紛數落夜輕舞膽大包天,愚蠢至極。
夜清紅知道夜輕舞要去宮中受罰的消息,臉上都笑開了花,她笑著去告訴大姨娘這個消息。
大姨娘受了責罰,後背全爛了,疼得她呼吸都困難,她趴在床榻上,臉色一點血色都沒有,蒼白如宣紙,見到她的心肝女兒笑吟吟地走來。
她心裏一喜,肯定是有好消息,昂頭看向笑容滿麵的夜清紅。
“清紅。”
夜清紅在她麵前坐下,雙手握住她的手,斂去笑意,正色說道:“娘,我替您報仇了,她也要和您一樣受杖刑。”
“真的。”大姨娘激動落淚。
“娘,您剛才沒聽到外麵的聲音嘛,宮中來人就是來抓她的。”夜清紅滿臉得意,“這回她死定了,陛下說杖刑,那肯定打到她斷氣為止。”
“哈哈,老天開眼。”大姨娘大笑,可卻扯到背後的傷,她痛得直皺眉頭,嗚嗚地哭出聲來,“好疼。”
夜清紅心疼至極,忙是說道。
“娘,女兒給您上藥。”
“好。”
大姨娘雖然很疼,可心裏卻是高興的,她終於可以出心裏這口惡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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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輕舞進了宮,由太監總管曹培領著進禦書房。
金碧輝煌的禦書房之內,兩側環力著伺候的宮人,元宗帝神情暗淡地高坐在純金打造的龍椅上,身旁瀾貴妃在替他輕柔的捏腳。
楚雲寒麵無表情的鵠立在禦案前,他身邊站著戶部尚書文力。
文尚書是瀾貴妃兩姐妹的弟弟,夜清紅的小舅,今日的事情他肯定看出了端倪,他自然幫著自家姐妹。
夜輕舞雙手提著裙擺,款款而行,元宗帝神色晦暗的高坐在龍椅之上,一雙透著怒意的眼眸,犀利的剜向她。
到了禦案前,她緩緩跪下請安。
“吾皇萬歲萬萬歲。”
接著給瀾貴妃,齊王行禮。
禮畢。
元宗帝龍袍一揮,滿臉不悅地拿起禦案上的有折印的一張白色宣紙,眼睛陰陰地瞅了瞅,嘴角一勾,露出一抹譏誚的笑意。
“大夏有一蟲,臥在藕彎中,兩耳不聞事,酣睡……”
念到這裏。
他念不下去了,龍袍狠狠一揮,麵露獰色,“夜輕舞這是你寫的打油詩?”
夜輕輕舞還沒說話,瀾貴妃便溫溫柔柔地說道:“陛下,外麵人傳齊王妃讀書甚少,這麼看來,她還挺聰明的,連耦彎這種東西也能想得出來。”
這裏的藕彎是指女人皓腕細白纖細,暗指元宗帝沉迷美色。
元宗帝果真臉色變了,威嚴出聲。
“夜輕舞,朕本以為你寫的是時疫藥方,沒想到居然是一首暗諷朕的打油詩。”
他龍袍一甩。
“念你救太後有功,朕給你解釋的機會。”
元宗帝本是相信夜輕舞,相信她不會做這種混賬之事,然而事實擺在眼前。
他氣得頭昏腦脹,他自詡沒做過什麼過分之事,然而夜輕舞卻這樣暗諷他,她為什麼要這麼做。
他眼眸微瞪,氣得狠狠將折皺的宣紙丟到禦案上。
文尚書聽到要給夜輕舞一個解釋,驟然跪下,鄭重地說道:“陛下,事實就在眼前,是齊王妃故意寫詩暗諷您,她以下犯上,目無尊卑,您要嚴懲不貸。”
楚雲寒目光沉沉的睃了他一眼,俊臉透著凜冽的寒氣,“文尚書,陛下與王妃說話,沒有你插嘴的份。”
文尚書老臉一抽,氣得直瞪眼睛,“王爺您……”
“文尚書。”瀾貴妃溫溫開口,“先別生氣,聽聽齊王妃怎麼說,畢竟齊王妃學識不高,說不定就是寫著玩玩。”
她表麵看似求情,實則就是在數落夜輕舞罵皇帝的心。
這女人好深的心計。
夜輕舞抬眸看向她,隻見她紅唇微挑,一副溫婉動人的模樣,可她的眼眸深處透著得意之色,不過轉瞬即逝。
瀾貴妃朝她溫溫和和地說道:“齊王妃,你說說這首打油詩是什麼意思?”
她話音一落,禦書房中的眾人齊刷刷地看向了夜輕舞。
夜輕舞跪著,直挺身軀,擲地有聲地說道:“陛下,臣女並沒寫什麼打油詩,臣女給陛下的是一張白紙,藥方還在臣女手中。”
眾人皆驚,文尚書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