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中除了皇後,太後能穿紅色,誰都不敢穿紅色的衣物,所以這就是鐵證。
隻要宋嬤嬤的衣物變成了紅色的,她自然無法在辯解。
宋嬤嬤朝太後磕頭,“太後,老奴受到這樣的羞辱,老奴不如死了算了。”
夜輕舞臉色微沉,露出一抹狠意,“現在別說死不死的,若真是你,不需要你自己死,太後也不會饒你。”
“齊王妃,你欺人太甚。”
“不,本王妃隻是要一個公道。”夜輕舞一字一字地強硬地反駁道。
宋嬤嬤不可思議地看著夜輕舞,心裏驚恐萬分,這齊王妃太可怕了,她早就做好準備,就等著甕中捉鱉,將她們一網打盡。
她哭著搖頭,哀求太後。
“不,不是老奴。”
“哦?”
夜輕舞把尾音拖得長長的,微眯著眼眸冷冷注視著宋嬤嬤,一字一句地頓道:“那我們一驗便知,來人,備好茜草,脫了宋嬤嬤的外衫,準備好水,我們驗驗。”
我們驗驗。
宋嬤嬤心口一滯,隻要驗,她必定原形畢露,她大哭著喊冤,
看到哭得傷心的宋嬤嬤,太後很猶豫,可為了真相,她還是點頭道:“宋嬤嬤如果你是清白的,哀家隻會為你做主。”
宋嬤嬤根本不知道夜輕舞還有這麼一招,居然知道白礬茜草染色的方法,本以為她這回死定了,誰料她竟是懂這麼多,齊王妃真是不一樣了。
她猛地磕頭如搗蒜。
“老奴該死,老奴糊塗。”
太後大驚,一臉錯愕地看跪地的宋嬤嬤,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,“真的是你?”
宋嬤嬤磕頭認罪,“太後,是老奴做的,要殺要剮老奴都無怨言。”
太後不敢相信身邊最信賴的人會毀了她的紫薇花樹,渾濁的眼眸之中是震驚,痛心疾首地看著地麵上的人,苦笑道:“宋嬤嬤,哀家對你不薄,你這是捅哀家刀子,不僅如此,還構陷齊王妃,你簡直令哀家失望。”
她非常痛心,捂著胸口難受地說不出話來。
雖然太後在深宮爭鬥多年,早就習慣了陰謀詭計,然而當遭到最親最信賴的人背叛,傷害,縱使是身經百戰的太後也經受不住。
一瞬間她仿若老了許多,眼眸含淚,嘴角微微抽了抽,失笑著道:“哀家真是看走眼了。”
不過猛地她想到了什麼,眼睛變得陰冷起來。
“說,是誰指使你的。”
宋嬤嬤默不作聲。
皇後悠然上前,美眸微轉,朝太後淡淡說道:“昨日瀾貴妃與宋嬤嬤給臣妾傳口諭,也不知宋嬤嬤期間接觸過誰,聽從了誰的挑唆。”
皇後不過是就事論事,瀾貴妃便急了,眼眶驀地紅了,淚雨點點,“太後娘娘,臣妾知道紫薇花樹是您的命,臣妾絕對不會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。”
說著她不由磕頭,滿殿的妃嬪紛紛磕頭,突得有人斑駁道:“後宮之人都有嫌疑,太後娘娘明鑒哪!”
“而且誰知道事情到底怎麼回事,萬一是齊王妃與宋嬤嬤自導自演的戲呢,這誰又清楚。”
夜輕舞自始至終清清冷冷的,很是淡定,神色淡漠地開口,“太後,此事與兒臣無關。”
她目光微轉,看向身側以瀾貴妃為首的妃嬪,一字一字的頓道:“剛才你們一個個含血噴人,譴責我弄壞了太後的紫薇花樹,而今又覺得我與宋嬤嬤是一夥的,什麼話都是你們說的。”
“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懷疑,你們是一夥的,故意來陷害我。”
瀾貴妃心口一滯,昂頭對上夜輕舞審視的目光,強自鎮定下來。
“齊王妃,說話可要講證據,在場每個人都是後宮娘娘,身份地位非凡,構陷任何一位,本宮都可以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。”
夜輕舞笑了。
“瀾貴妃好大的口氣,我懷疑你們,你就要治我的罪,那你們信口開河,紅口白牙的構陷我,就不用負任何責任了?仗著陛下的寵愛肆意妄為,根本沒有一絲貴妃雍容大度之範。”
“你。”瀾貴妃氣結,一雙鳳眸微瞪,淩冽的等著夜輕舞,“好厲害的齊王妃……”
“夠了。”
太後冷冷打斷她。
瀾貴妃慌得垂首斂眉,恭敬地道:“太後,您要為臣妾做主。”
太後深深眯眼,整個人顯得很陰沉,厲聲嗬斥道:“宋嬤嬤,老實交代。”
宋嬤嬤顫抖的匍匐在地,大顆大顆的淚水滾落,洇濕了她膝蓋前的地麵,此刻她不敢抬眸,更無臉見太後。
她在太後身邊伺候多年,太後信賴她,依賴她,待她如親人。
她其實也不想破壞太後的紫薇花樹,她真的一點也不想。
最近她染上了賭癮,每次以探親為由出宮,到賭坊將半生的積蓄輸光了,她不甘心想翻本,她起了小心眼,趁太後不注意,將太後羊脂膏玉鐲給當掉了。
偷竊之罪在宮中可要被杖斃,即便太後寵信她,可太後若是知道她偷竊,定然不會饒了她。
她一直在辦法怎麼贖回太後的羊脂膏玉鐲,誰料她做的如此隱秘的事被宮中的某些人知道了,並幫她贖回了羊脂膏玉鐲,但從此她成了對方的走狗,聽從對方的安排。
而今日陷害齊王妃之事,也是對方安排的。
她若是不做,對方就要將她染上賭癮,行偷竊之事告之太後。
她忍著痛將太後的紫薇花樹毀壞,此刻她內心受到譴責,顫聲回答太後。
“老奴該死,老奴該被千刀萬剮,沒人指使老奴,是老奴嫉妒齊王妃,這些年都是老奴在您身邊伺候著。
近段時間您需要老奴的地方越來越少了,老奴心裏害怕,怕自己在您心中沒了位置,所以才想出這個方式誣陷齊王妃,事到如今老奴無力辯解,隻求一死,還望您成全。”
左右都要死,說她嫉妒齊王妃,太後還能念著她從前的好,若是她偷竊的事情敗露,太後覺得她這些別有用心,指不定立即就會將她杖斃了。
宋嬤嬤認罪,一切都真相大白,夜輕舞身上的髒水算是洗清了。
看到痛哭流涕的宋嬤嬤,夜輕舞心裏很清楚,今日之事絕對不是她一個人可以完成的,從偷鞋,給她下藥,還有到花園中弄壞紫薇花樹。
她不信宋嬤嬤一個人可以一氣完成,背後肯定還其他人幫忙,但是宋嬤嬤卻一個人將罪名扛下,不過這樣也好,先給她們一個警示。
省得她們有恃無恐,總是想害她,這一次先給她們敲敲警鍾。
一時滿殿的人都看著宋嬤嬤。
皇後顯然很氣憤,畢竟是誣陷夜輕舞,這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,她側眸看向悲痛的太後。
“母後,宋嬤嬤如此膽大妄為,構陷王妃,這可是重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