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1章 曾經美好

可惜對於這等不聽他安排,並且將他的計劃完全打亂的棋子,靳昱是從來不會給她好臉色看的,他很是冷漠地沒有走上前,甚至連多看她一眼都顯得分外吝嗇,道:“背叛我的人,從來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,即使你懷著我的孩子,結局也是一樣。四妹和四妹夫的死,你難辭其咎,別怪我狠心,隻怪你自己太貪、太蠢,始終找不對自己的位置,也不懂得該要怎麼去做,才算是真的幫我。今後,你自己好自為之吧,別再讓我看到你了。”

他說的意思很是明顯,拒絕的含義也是十分明確,奈何柏寧就是不肯輕易相信他是一個無心的人,拚盡全力一點點地匍匐靠近到他的身邊,或許這份力氣已是用得實在太多,就連她伸出手握住他褲腳的舉動都不能再做了,她隻是含著諸多的淚水,道:“二爺,不要拋下我,我知道錯了,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犯的。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,您的大恩大德,我沒齒難忘。”

如此卑微的柏寧,不禁讓韓芷蕙回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的那一刻,也是這麼孤苦伶仃的模樣,父母雙亡的她跪在了祥源記的門口,隻是一門心思地想要討口飯吃,無論是做打雜的工作,還是讓她出去跑跑腿,她都可以心甘情願地去做,那時的她很是純潔,什麼都不懂。

韓芷蕙是一個好心人,也是一個樂於幫助別人的人,更何況看著柏寧這般狼狽的模樣,本能地動了惻隱之心,將她收留至了自己的祥源記裏,起初的工作和小菊一樣,皆是招待客人,小菊有一張會說的嘴,常常能逗樂坐在等候區的很多客人,但柏寧卻是實打實的招待,一點笑臉都沒有,活脫脫就是一個瘟神的感覺,差異如此明顯,很多客人便開始了投訴。

韓芷蕙知道了此事,也沒有半分動怒、或是指責的意思,她猶如一個大姐姐那般和柏寧坐下來聊起了天,為的隻是讓她放下所有的芥蒂,真心實意地告訴自己真實的想法。

柏寧對於她這般好的態度難免會有一些愧疚,便十分坦誠地告訴她,想要和她一起製作旗袍的意思,韓芷蕙對於別的東西雖然沒有那般認真,到她對於自己祥源記裏的旗袍技藝卻是格外上心,她聽到此人這麼說,便帶此人來到了工作室。

柏寧清楚她是不相信自己真能製作出一件極其完美無瑕的旗袍,便當著她的麵前,親自在紙上描繪出了她的旗袍輪廓,以及她身體的每一個比例,數據寫得分文不差。

韓芷蕙看到了以後,頓時不敢再輕易怠慢她了,而在柏寧的敘述下,她才知道此人原是一家裁縫鋪店主的女兒,因為父母很早便過世了,家裏的長輩們覬覦她家店鋪的生意,便將她無情地趕了出去,她一個人孤獨地流浪著,久而久之就是一個極其狼狽的模樣。

柏寧雖然什麼都沒有了,但兒時曾在爹爹身邊學過的旗袍技藝卻是半點都不曾忘過,當她找尋不到任何落腳處的時候,並未多想便開始投奔各種旗袍店,可惜她一沒有十分顯赫的家世背景,二沒有能說會道的本領,故而她的這條路走得分外坎坷。

幾乎每個人聽到她想要展露旗袍技藝的時候,都是毫不遲疑地打發出去,他們心裏以為的皆是她是別家旗袍店派來的探子,弄得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,如今要做的也都是假借一種特殊的名義,實則將自家底細說給別人聽,他們會這麼去想也並不算錯,畢竟能夠會一點旗袍技藝的女孩子,若不是出身在旗袍店裏,還真的不太可能,尤其她的技藝還會那麼多。

就這樣,柏寧被一家家旗袍店無情地打發出局,到了韓芷蕙的這一家,已是她這段旅途上的第五家了,然而,韓芷蕙的態度卻比之他們好得太多,真心是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妹妹看待,總是對自己噓寒問暖,讓她擁有了很多貼心的溫暖,久而久之,她也發自內心地喜歡上了這裏,並且願意將自己的旗袍技藝展露出來,隻為了能夠讓祥源記變得更好。

韓芷蕙很是珍惜這樣一位人才,便十分真誠地和她一起負責旗袍的裁剪工作和具體的製作過程,兩人互相切磋、互相進步,那時的她們還是相處極為融洽的姐妹,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了呢?或許,就是靳昱來到祥源記的那一天吧。

無論是在什麼時候,靳昱的出現都有一種不可撼動的存在感,他的長相很好,身形也很修長,多年在生意場裏打拚的經曆,讓他整個人都顯得分外成熟,更重要的一點是,他麵對陌生女子的時候,普遍都會擁有著紳士的風度,而他的臉上也會流露出幾分相對輕鬆的笑容。

這樣一個舉止得體的男子,當真是一種讓人沉醉的迷藥,曾經的韓芷蕙也沒有避免地受到了他這等美色的魅惑,到了最後終是落入了他所鋪設的陷阱裏,再也難以脫困。

這是她心裏最難以抹去的傷痛,因此,她始終都希望自己身邊的人不要再被此人輕易染指,可惜就有一些人會奮不顧身地投入這場飛蛾撲火的遊戲裏,盡管自己這般愛戀這個人,不會得到任何回報,她還是會不顧一切地愛著他,為的不過是能靠近他,再看一次他臉上的笑容。

韓芷蕙確實不會想到隻是見過了一次麵,柏寧就對他動了心,起初她還是沒有感知到這一點的,但她看到每次靳昱過來的時候,柏寧臉上的神情都會有些不太一樣,似是想要躍躍欲試地去做些什麼,又似是有種抑製不住的情愫呼之欲出,她便知道這個女孩也不禁淪陷了。

韓芷蕙知道了這件事情,本能地就去找柏寧談心,意思是說靳昱這個人表麵上看起來很是風度翩翩,實際上他的心思並沒有那麼簡單,希望她不要因為一時的心動,而毀了自己的一切未來,如同每一個陷入愛河的女孩那般,柏寧聽到她這般評價靳昱,也是十足的不開心,在一連串的追問之下,她才漸漸說出了自己這個不堪的身份,並且將自己的故事告訴了柏寧。

在韓芷蕙的想法裏,柏寧聽了之後,應是會收起自己愛慕的心思,轉而一門心思去尋覓更加適合自己的良人,隻是事實的走向卻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。

柏寧得知了此事,卻是忍不住怪起了她,有福竟不知道好好去享,既然已是他的,為何還要爭這一口氣,難道她心裏當真能好過下去?若是她,就不會這般不聽話。

韓芷蕙沒想到她的反應會是這樣,她更加不會想到,在她的阻止之下,柏寧竟偷偷地去找靳昱,而對於女子向來不會拒絕的靳昱也樂於享受一個女子的獨特純真,兩人的感情瞬間變得分外濃烈,難舍難分的兩個人,很快便背著自己在一起幽會。

這樣的情形越來越多,柏寧的態度也越來越蠻橫,這時的她已然找不出任何關於當年的半點痕跡,氣質變了,裝扮變了,語氣變了,什麼都變了。而她對於韓芷蕙也完全沒有了昔日的尊敬,切磋也就成了她想要超越韓芷蕙的一種重要手段。

為了增長自己的名聲,柏寧和韓芷蕙接待的客人開始變得極不相同,韓芷蕙注重的是旗袍穿在女子身上能充分展露出她的氣質,使得此人變得很是優雅不凡,而柏寧注重的卻是在旗袍的滾邊和配飾上做很大的文章,突出的也不是她的氣質究竟如何,而是與生具有的貴氣。

於是,祥源記的旗袍便開始走起了兩派路線,一個是韓芷蕙極為推崇的優雅派,一個是柏寧十分支持的貴氣派,兩派的懸殊雖然看起來不是很大,但若是仔細去看,韓芷蕙的這一派還是要略勝一籌,原因自然還是她的旗袍做得用心,既是優雅,又很細致。

倒不是說柏寧做得不好,但她的根基確實沒有韓芷蕙來得穩,而且別人一想到“祥源記”這個名字,第一反應便是想到韓芷蕙,而不是柏寧,這樣的對比就很能說明問題所在,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家世顯赫,別人才會高看一眼,始終巴結著韓家的千金,卻忽視了另一個人的存在。

柏寧心裏的這股子怨氣積聚得越來越多,想要對付韓芷蕙的念頭也在心裏不斷滋生,當她意識到自己有了靳昱的孩子,而靳昱對韓芷蕙的態度也大不如前,她便尋到了這個不錯的機會,一方麵繼續打聽他們的具體事情,另一方麵則是關注著韓旭和靳麗珍的動態。

後來的事情,不過是為了栽贓嫁禍,韓芷蕙雖然恨透了將她強行占據的靳昱,但她的心裏卻始終還是對他存有一些愛意,若不是這樣,小曼妮也不可能降臨在這個世界。

這種愛恨交織的心情最是充滿著諸多變數,若不想將之往好的方向繼續發展,那就要找一個讓韓芷蕙不能再愛的理由,殺了自己親生爹娘的仇人,便是柏寧給她的理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