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那日見到了鄭皓軒以後,接下去的時間裏,趙晗如都沒有看到他,聽下人說,他每日都在書房過夜,就算每日定時給鄭沈氏問安,也是避開她不在的時間去的。
她不禁無奈地笑了笑,鄭皓軒當真是一個做事決絕的人,也難怪他能將生意做得如此紅火,這樣的手段隻怕一般的人都無法招架得住吧。
“不在意,到底是不在意的。反正我也不曾奢求過什麼,因為我本來就沒有奢求的必要。”
趙晗如在心裏想著,又繼續將原本的注意力放在手裏拿著的花樣上,眼看鄭沈氏的四十五歲生辰就快來到,自己也該送上一份壽禮獻給鄭沈氏,因此她比往常都要認真、用心,選定了一個花樣後,便起身走入屋內,準備開始刺繡,忽然聽到一聲巨響,緊隨其後是一群下人、丫鬟的尖叫聲。
趙晗如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,起身走了出去,見到一群下人和丫鬟十分慌張的模樣,道:“發生何事了?”
趙晗如在鄭家的貼身侍女,翠兒走到她的身邊,神情顯得極為驚慌,道:“翠兒也不知道,少夫人剛才真是嚇死翠兒了。翠兒在外麵幹活,不曾想就聽到了這聲巨響。好像……好像是什麼東西爆炸的聲音吧。”
趙晗如聽了此話,不禁擰起了眉,恰在此時,從外麵跑過來了一個人,這個人是鄭家的下人阿強,阿強看到了她,趕緊跑到了她的麵前,神情比之翠兒更加驚慌,還有難以言說的恐懼,道:“少夫人,北洋軍閥的人又打過來了,剛才那聲巨響,是那些軍閥的人開槍。太可怕了,他們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動槍,這個世道真是越來越亂了。”
趙晗如首先想到的是鄭沈氏,當即沒有任何遲疑地步入了她的屋子,看到她安好的模樣,卻是放下了心,可是下一瞬便發現鄭皓軒竟也待在鄭沈氏的屋子裏,而且還在和鄭沈氏聊天。
鄭皓軒本來在和鄭沈氏商談著生意上的事情,卻看到趙晗如意外闖了進來,而且還沒有出於禮節上前叩門而入,原本還有些笑意的臉龐瞬間就變成了一張冰冷的臉孔,聲音也是極度冰冷,隱含著諸多的怒意,道:“趙晗如,這便是你在趙家學到的禮節嗎?進門之前,為何不敲門就擅自進來?沒看到我在和娘說話嗎?還不出去!”
趙晗如被他這麼一說,卻並不說話,看到鄭沈氏並沒有因為聽到槍聲而受到驚嚇,便準備轉身走出去,卻在那時聽到了鄭沈氏喚了自己。
鄭沈氏做了一個手勢,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邊,目光也顯得極為慈善,道:“娘知道晗如是出於一份關心,剛才外麵傳來了槍聲,想必你是來看娘的,對嗎?正好娘和皓軒在談論生意上的事情,你也過來聽些,以後還要和皓軒一同打理鄭家祖上的基業呢。”
鄭皓軒還想要說些什麼,卻被鄭沈氏嚴厲地瞧了一眼,便不再開口,而站在門口的趙晗如看出了他的憤恨,縱然鄭沈氏想要將自己融入鄭家,希望她真的可以成為鄭家的女主人,她的心裏其實也不願去接觸這些生意上的事情,畢竟她想到了鄭皓軒的話,一個月的時間裏,還是不要接觸得太多,否則自己心裏的傷口恐怕又要多了一道。
因此,趙晗如隻是搖了搖頭,道:“晗如剛才聽到槍聲,想著來看娘是否安好。此刻看您很好,就不打擾你們母子聊天了。況且,生意上的事情,也不是晗如一個婦人家可以左右的。晗如還有一些事情未做完,便不再在此多逗留了。畢竟,有人看了,心裏也會難受。”
趙晗如對著鄭沈氏行了一禮,隨後轉身離開了屋子,很快便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。
鄭沈氏瞧著她離開了,不禁歎息了一聲,看著鄭皓軒的眼神也多了一份埋怨,道:“這麼無欲無求的好媳婦,你為何就是不喜歡呢?非要去喜歡一個隻可以當個花瓶的趙鬱如,娘真是不知道你的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。”
鄭皓軒聽到鄭沈氏竟這麼說趙鬱如,心情瞬間便降到了低穀,道:“娘,鬱如不是花瓶,她是這個世間最為美好的女子,你不能那麼說她。”
鄭沈氏卻並不覺得趙鬱如是一個好女子,相反她搖了搖頭,道:“娘是見過世麵的人,眼光向來也是看得極準的。若不是娘早前的勸誡,你如今的生意哪會做得如此好?皓軒,娘看趙鬱如的角度可不比你,你是被和趙鬱如的感情所蒙蔽,所以有些事情你是看不到的。但是,娘卻是已經看到了,趙鬱如根本就不屬於你,也不屬於任何一個男子。她的心性太高、太傲,若是真進了鄭家的門,早晚有一天鄭家便會被她拖累的。”
鄭皓軒聽她如此說,不禁要開口說話,卻被鄭沈氏打斷了,她看著他,接著說道:“皓軒,你不用急著反駁娘的話,過個幾年,你便知道了。晗如真的是一個好女子,你能娶到這樣的妻子,該是你的福分,你該知福。”
鄭沈氏知道一時半會兒自己的話鄭皓軒是聽不進的,也不願再多說下去,道:“反正,娘是不會同意你有半分要休了晗如的意思。鄭家的兒媳婦,娘隻認晗如。趙鬱如若是想要入了我鄭家的門,便等娘死了再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