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稅收

第26章 稅收

次日一大早,顧父心裏想著賣籃子的事情,大早上地就過去找裏正了。

顧從臻還沒醒,沈安安和顧母則在廚房做早飯。

顧母也說起了一些莊戶人家的事情。

宜花村幾百口人,現在剛好忙完秋收,正是沒什麼事情閑暇的時候。

天氣也越來越冷,第一場雪都已經下了,雖然在那之後繼續秋高氣爽,可誰知道今年冬天會有多冷?

現在當然是抓緊時間賺錢和屯食物過冬了。

現在家家戶戶都急急忙忙地計算著家裏交了稅後的糧食有多少,是否還需要再買一些回來,是否能撐到明年開春?明年稅收會不會增加?

畢竟這幾年,他們這一帶的稅收一直在增加,繼續增加下去,他們連飯都吃不上了。

沈安安聽著,就覺得奇怪:“朝廷控製稅收是很嚴格的,每年都有特定的增減,但都把握在一個度上,絕對不會讓老百姓挨餓,怎麼宜花村的稅收還在逐年遞增?”

顧母苦笑一聲,“朝廷的事情,距離我們太遠了,我們哪兒知道朝廷有沒有增減稅收?但是宜花村地裏的稅,卻是每年都在增加,誒,這日子,真是越過越艱難,本來開墾了那麼多的土地,希望能多增加一些收入,哪知道這稅一年比一年高,再多的地都不夠使,租地的農民也不肯租了。我和你伯父想著,來年不開新田地了,管不過來,而且這些新開墾的田地不夠肥沃,現在連稅子都交不上,吃力不討好。”

沈安安沉默,安靜地聽著顧母的話。

也知道了一些以前從未聽到過的消息。

即便朝廷會減稅,但減稅對他們這些普通莊稼人來說是沒用的。

減稅隻對當地的地主們財主們官員們有用,那些朝廷減掉的稅就是他們眛下的錢。

但是增稅的話,貪了稅收的地主財主官員卻從未想過將他們眛下的錢還回來不說,直接再從老百姓這裏增加稅收,在這樣的情況下,百姓們交的稅越來越多,他們就越賺越多。

也因此,老百姓的糧食越來越少,日子,當然苦哈哈了。

減稅沒他們的份,增稅就是他們的事兒,繼續這樣下去,就沒糧食吃了。

這些,沈安安都沒有了解過。

祖母本來是要帶她去莊子裏頭學習的,讓她懂得如何管理莊子,不被欺上瞞下,剝削底下的普通群眾,隻是可惜,還沒來得及教導她就去世了,現在她從顧母這邊得知了這些消息。

“伯母放心,這樣的事情,不會太久的。”

官商勾結,導致百姓民不聊生的話,朝廷中隻要坐在那位子的人不是昏君,就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。

隻是,真的要等到百姓民不聊生,上麵才會注意到這種事情,實在是太難,更何況,這種感覺,也令人不喜。

很多不好的事,隻要沒造成太大的影響,就會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

沈安安並不喜歡這種感覺,甚至感覺有點惡心。

也正是因為懂得把握這個平衡,養成了不少富貴人家的孩子,在做壞事的同時,把握住了一個度,然後就覺得自己沒幹什麼壞事,也不是壞人了一樣,就沒受到什麼影響。

說真的,沈安安對於這種事真的是嗤之以鼻,一個人做壞事,難道他做的壞事把握在一個度上,沒造成太大的影響,就不是做壞事了嗎?

不,壞的就是壞的,沒有因為把握好了那個度,就不是壞的。

甚至,這種所謂把握好度,就能不斷幹壞事比單純的幹一件壞事更惡心。

但那又能如何呢?沈安安沒本事抗衡,也沒有任何辦法,隻能將這種不喜歡埋藏在心底。

每一次都覺得惡心。

就如現在,情況還沒達到民不聊生的地步。

官員貪了百姓的稅,財主地主趁機賺錢,這種惡心的事情,隻要百姓這邊還能過的下去,就不會被人提起,他們就能繼續貪贓枉法。

沈安安深吸口氣,這種事情,她的確管不了,但至少能關注自己的小家就好了。

因此她也隻能安慰顧母。

顧母笑了笑沒說話,骨頭湯再次煮開,揭開蓋子的時候,香濃的味道傳了出來,令顧母眼前一亮。

“這太香了。”

“是吧!”沈安安笑著說:“伯母,我們今天吃麵條,怎麼樣?就拿這個骨頭湯做湯底。”

“中午吃吧,我剛剛做了饃饃,配著這骨頭湯喝就行了。”

“好,聽你的。”

沈安安蓋上了蓋子,拿了兩個白麵饅頭,掏了一碗湯進入了顧從臻的房間。

顧從臻已經清醒了,正在自己洗漱擦臉,就是速度慢,沈安安過去,一把接過手裏的活,給他擦臉,道:“我來吧,待會你趁熱吃飯。”

“饅頭?”

“嗯,放心,蓬鬆柔軟,很香的。”

“我,我不是說這個。”顧從臻別扭地說,他也想跟大家一起吃一樣的,可是吃饃饃,他難以下咽,根本吃了幾口,硬撐著反而把喉嚨給堵著了。

正在這時,外頭有人聲傳來,“好你個顧家二郎,竟然偷了顧家祖傳的東西出去變賣,今天不把東西還回來,我就去報官!”

沈安安和顧從臻人人臉色俱是一愣:偷東西?

兩人互相看了一眼,沈安安道:“你慢慢喝,我先出去看看什麼情況?”

顧父顧母怎麼可能偷東西?

這裏麵一定有什麼貓膩。

隻是暫時情況還不太明朗,沈安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,隻能先出去看看情況。

“我跟你一塊兒去。”顧從臻連早飯都不想吃了。

“你留下,外麵的事情,我會處理。”

“我不是那麼沒用的人,我能出去幫你的。”

“你留在這兒,就是幫我最大的忙了,你出去,若是身體再次吹了風,又得請大夫,家裏可沒錢了。”

顧從臻:“……”

這話怎麼那麼傷人呢?

他嘟著嘴不滿地看沈安安。

雖然這話傷人,但也是事實,更讓他有些挫敗。

原本今早醒來,感覺輕鬆了不少的身體,是可以出去走一走的,結果現在聽到沈安安的話,他再一次覺得身體變得沉重了起來。

他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,怎麼就不能好起來?

出了事,竟然要一個女人去麵對,他還是不是男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