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個勁地說個沒完沒了的。
我卻是心都驚吊起來了,想想那年我的風寒,米水不入,幾乎就送了命。
皇宮裏的風寒,無數的寒重啊,我真擔心。
放下琴,焦急地說:“我回京城去,今天的曲子,不彈子。”咚咚地跑下樓,在外麵買了馬就急急地往一個方向趕去。
那時,我狼狽地從那個地方出來。
現在,我要回到那裏去,心中沒有什麼介懷,隻是很牽掛著他們。
我想,現在他們都在京城吧。
馬車一輾一輾,輾碎了無數的種種場麵。
六天的趕路,讓我焦累不堪,遠遠地,看到了琉璃瓦的皇宮,還是一樣的讓人心裏驚歎不已,威武不凡。
我回來了,闊別了六年的京城,很多東西改變得我都不認識了。
人呢?物是,人還非嗎?
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托著一張可愛的臉,一臉的難受。
在愁眉苦臉,讓人看了都忍不住地想要問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,還是有什麼能幫到她的,隻要她開心,大家什麼法子都會想出來。
偏偏,大家是進進出出,都不理會她。
坐在門坎前,夠可憐的了,大家還忽略她,太太太過份了吧。
哀怨的眼神看來又看去,抓到了小雲:“姐姐,好姐姐。”
小雲飄得老遠:“我還在忙,做奴婢有好多事要做的,帝姬你‘大病’未愈,該到床上休息去,在這裏,影響大家的出入。”
她的話,博得了大家的認同,都看著這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。
小琳愛又垂下臉去,抱怨地說著:“一點也不可愛。”
小雲翻番白眼“帝姬請讓讓啊,你昨天晚上又尿床了,要抱出去洗洗,曬曬。”
“啊,”尖叫聲出自可愛的小女孩:“你真討厭,走開走開,不要見到你啦。”讓開一點點,讓小雲出去。
小雲跳出去,拍拍心頭,終於是出來了,好險好險啊。
小可愛又看著裏麵的人,陳公公搶過一個夜壺端著往外走說:“帝姬昨天晚上的夜香,還沒有倒。”
“嗚,討厭討厭真討厭。”讓個小步,讓胖乎乎的他出去。
還在叫:“胖子。”
老人家的心傷了,肥肥的心顫了顫:“帝姬,請容老奴告訴帝姬,按照路程的估計,有個人,應該到京城了。”
她馬上花容失色,哀怨著一張臉:“父皇呢。”
“沒有皇上的命令,小帝姬不得到書房裏去打擾一步。”
“那怎麼辦?”她嘟起了嘴。
陳公共聳聳肩:“小帝姬看著辦。”
捧著頭,她又哀怨地坐在門坎上,誰也不許出了,裏麵的人幹焦急,誰也不敢惹這小霸王。
但是,她沒有想出法子,是不會讓人出去的。
如今皇上可是下了令,不會幫著帝姬,她這一次,玩大了。就連皇上也不會給她收拾後尾了。
別說他們這些下人了,皇上都不幫的事,他們才不會讓人很不忍心啊。
“不如,去找棋妃娘娘。”一個人獻計:“當年,你娘與棋妃娘娘,可是很要好的姐妹,活著可以保全你的小屁股。”
琳愛一聽,眼都亮了:“對啊,對啊,我怎麼沒有想到呢?司姨娘最疼我了,比疼她的穎還要疼我,我去找她,準沒有錯。”想起了什麼,又嬌嗔地說:“小蠻你這臭丫頭,什麼保全我的小屁股啊,真討厭。”
“帝姬,宮裏是沒有丫頭的,要是部介意,叫我小蠻姑姑。”
“去,才不叫呢,臭丫頭,比我娘養的小馬兒還要臭。”
樂顛顛地站起來:“我去找姨娘了,告訴父皇,一定要為我多著想一些。”
往那棋妃的小院裏跑去,幾個宮女隻能在後麵跑著追上去。
習慣了,不跑還不是帝姬了。
“姨娘。”她甜甜地叫著。
司棋正在澆花,一看她,馬上就放下了水,笑著迎上前去:“今天怎麼過來了,是不是又惹了什麼禍啊?”
這小鬼,就沒有一刻是安靜的,不是捅了這個昭儀的瓦片,就是在有些人的水黎吐口水,反正青薔不會做的事,她做起來熟門熟路,尤其是那重病中的皇後,整得夠慘的。
連湯藥都加上些黑螞蟻,喝了琳愛再去問,好不好,味道如何?是不是特別的興奮。
皇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意思地說二聲,由得她玩弄皇後。
搞得長樂宮中的人一見到她,馬上就關門閉戶起來。
她心裏樂,壞人是有壞眼的,不是不報啊,隻是琳愛沒有長大。
扶著她的臉,用帕子抹去了她臉上的來塵:“來,正好做了馬蹄糕,進來吃一些。”真討人喜歡的小帝姬。
好漂亮啊,可惜的是,青薔並不在她的身邊。
很多的事都過去了,還是想念那最初的友情。如今歲月了無痕地過去,想象最初,那麼的美,那麼純的友情,現在想來,最值得回味的。
小琳愛委屈地說:“司棋姨,你一定要幫我,不然琳愛的小屁股會讓父皇打的,而且娘也會生氣的。”
“我大概聽了一些,你又做了什麼壞事兒?”
睜大了無辜的眼睛:“沒有的,姨娘,我好想娘啊,沒娘的孩子,怎麼看,怎麼可憐。”
這一句話,以前說出,會讓人淚水漣漣,現在看看,怎麼也不覺得感動了。
司棋輕柔地擦去那晶瑩剔透的淚水,輕淡地問:“又闖什麼禍了,不會又在靜妃娘娘的傷藥裏,加上了辣椒粉吧。”
“沒有。”她鼓起雙頰:“姨娘啊,我想娘了。為什麼我父皇要與娘相隔這麼遠啊,是不是?人家都有的,我就沒有,我要娘陪著我,我才不要年年跑來跑去,很累的耶。”
司棋心裏發笑,累嗎?要去的時候,還到處宣揚著,巴不得讓人的口水流滿地。回來的時候,穿著那些邊關的風情的衣服,四處咯咯地叫著,走著,要讓人知道,她娘是多寵她。
原來是小人兒,怕勞累啊。
“那沒有關係,穎跟我說,他想去,你不去,讓他去好了,穎哥哥小的時候啊,可是你娘帶的,還抓著她的發。”
“不行不行不行,姨娘,他有娘,不許碰我娘。我要我娘跟我一起嘛,所以,才撕了個小小的謊言,可是……”
可是沒有人幫她圓謊了吧,摸摸她的頭:“慢慢說。”
“我過年前,不是得了風寒嘛,父皇得了,這個是事實不是謊話。所以我請幾個大哥哥到邊關那裏去貼哥宣傳單,說我們重病不起,還偷了父皇的玉璽給蓋上了。”
司棋覺得有些頭痛,這小鬼,人雖小,可是精得很。
“姨娘,這事,也得怪淳和穎啊,是他們說這樣就好的,這樣我娘一看就會擔心,然後飛著回來跟我一起過年。可是沒有來,現在都三月七了,我想那邊的春雪融了,我娘來了,你說,我跟父皇重病這麼久,那不是要死翹翹嗎?現在我們都很好啊,怎麼辦啊,姨娘,娘會生氣的。”拉著她的手,搖來搖去的要她幫她想個法子出來。
司棋心中暗笑,現在倒好,還把她的穎給照耀出來了,這小鬼,腦子就是一個精。長大後,不知是怎麼一個光景啊。
“我記得你隻是得了個小風寒啊,咳了幾聲,喝了二碗藥,還記你倒了一半的,怎麼就變成了大風寒了嗎?”
“姨娘,你就別計較這些小事了嘛,娘要回來了,父皇說,不管我,讓我自生自滅,娘要是一生氣,不讓我去邊關了,那怎麼辦啊?”她焦急啊,急得淚都要奔流出來了。
“姨娘啊,我容易嗎?父皇明明想著,卻是不說,總是看著我發呆,每次我回來,問東問西問得個煩透他。這麼想,怎麼不去見啊,我也是聽人說什麼,娘叫父皇不要去找她的。父皇霸道的時候,可狠了,怎麼就那麼小狗一樣的聽話呢?”她有怨氣啊。
司棋一笑:“你要是到他麵前去說說,看她會不會打你的小屁股。”
“嗚,不要了,姨娘,你幫我嘛,我年紀小,什麼也不知道。”
現在來裝小,真是不把心掏給她,都覺得自己是鐵石心腸的了。
司棋輕聲地說:“你這樣想你娘,其實沒有什麼可怕的了,好了就好了,你娘會更疼你的,真的。她不會怨你的,離開你,是他的不得已。不過琳愛你撒謊了,善良的謊言也好,做錯了,就得勇於承認,不然你娘不會喜歡的。”
“我娘會知道嗎?”琳愛的心,約莫鬆了些下來。
司棋想了想,輕鬆地一笑:“當然知道,你娘啊,很聰明的,她知道,可是她不說,跟你這小鬼,就是不一樣,你啊,風風火火的,三思而不後行。你娘呢,總是思前想後,思得太多,讓自己無處下足了,你明白嗎?”
太深奧了,大人的話,雖然她很認真地學,很認真地想,還是不明白。
歪著腦袋:“我是好想娘啊。”
“好了,姨娘知道了,小琳愛會很乖的,不過有些東西,不是你這樣就可以得來的,你要明白,大人之間的情,很多不是由得自己的。現在不要想,長大了就知道了,你娘回來了,不如,我們去接她可好。”
“不好不好。”她驚跳起來:“我還是到床上去躺著。”
“還裝啊,你啊,簡直要人命,好,現去看看你父皇,回來了,總是又千頭萬緒在心間的。我也好久不曾見好朋友了,不知我的朋友,是否改變了容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