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青荷這個人,打翻了我所有的寄托。
不知道九哥在不在,我不能再見他的,我說過,要保持著距離。
晚風,吹著薔薇的香氣,有些迷離,與冷靜。
中午才吃了一些麵和茶,倒是有些餓了。
我站在牆邊等了好一會,確實楊宏書真的走遠了,才輕步走出去。
這不是我的家,我沒有家,不是我的親人,永遠不會愛我,不會是我退後的落腳店。
但是有九哥就好,九哥會的。而我卻不能,我知道我可以去書齋,但不敢去。怕是觸傷了心底的好多東西。
我往街尾走去,這些地方,我曾是那麼熟悉。
但是他們,已經不記得我了。輕撫著肚子:“寶貝,真想吃些東西的,可是娘身上,分文都沒有,好吧,回去吧,他都不知道那裏去了。他一定擔心死了,回去山莊裏,吃些好東西,寶貝今天看到沒有,好是熱鬧啊。”
可是熱鬧下來,卻是心中的一番寂靜。
“知道今天收獲是什麼嗎?一份坦然的快樂,一份一袖子的桂花香。”
心情是愉快的,滿足的。
踏著輕盈的步子,往城外走去,要走上好遠才到那裏,我自知會是紗,但是路在腳下,還是要走的,我不能在這裏。
二側有賣各種小吃之類的,和善的問我,要不要買一點。
吞吞口水搖頭,身上也沒有什麼值錢財,灝送的手鏈,耳墜,那怎麼可能隨便給出去呢?跟他出耿,身上都沒有分文。以前的我,可極是聰明,身上都會帶錢的,大多卻又是九哥給的。
想青家,能給我銀子用嗎?他們說錢財如糞土一般,卻是又不曾忘記,長大也是與錢財掛鉤的。在小的時候,九哥就學會了打魚,然後用來換錢。青澀的歲月裏,在青家什麼也不製吧,吃的,用的都有,一旦出去,才積壓物資囊中羞澀。
肚子餓得咕咕叫,然後和九哥圍了個五行術,抓山雞烤了吃。沒錢,就是那樣走過來的,如今身上看似高貴,實則也無分文。
芝麻燒餅的香脆滋味讓我差點流口水,以前怎麼沒有覺得有這麼香啊。
眼睛貪婪地多看了二下,還是淡笑而過。
寶貝一定是聞到了香氣一樣,更是不安分,躁動著,鼓勵我快點去吃。
“一個芝麻餅。”
熟悉的聲音,在後麵響起。
我停了下來,等待他的上前。
終於找到我了,我鬆了一口氣,覺得自己像是小狗一樣,等人來招領。也不敢到處跑,有些代價,我付不起。
俊美的臉上,帶上一些沉默。
大手抓著芝麻餅,送到我的眼前。
我一笑,接過貪婪地先吸二口香氣,再狠狠地咬上去。
“慢點吃,別噎著了。”
我眯起眼笑:“好啦,好好吃哦。”
真香,還是記憶中的味道。香香的,脆脆的,夾雜著那淡淡的甜味。
他手輕柔地將的我發攏到了耳邊,摸摸我的臉,扶著我的腰輕道:“走吧。”
我唇角揚起一抹笑:“真好吃,你試試。”
他低頭,咬了一口,眼中有些燦爛的笑意:“不錯啊,薔薔,你莫拿走啊,我再吃一口。”
“休想了,寶貝餓了,我沒有錢。”不然我早就一路吃著出來了。
他揉揉我的腰,有些輕歎:“我一直,看著你,跟在你的身後。”
我吐吐舌頭:“天啊,幸好,我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,對了,扇子還給你,差點害死人,居然有人來搶。”一直跟在我的身後,我以為,他追那流觴去了。
他輕敲:“那事,我聽說了,回去再給你算帳,一把扇子,是否值得去追,大著肚子,自己又不是不知道,還以為自己是誰,竟然敢什麼也不顧。”
吞下手中的最後一口芝麻餅,我輕笑:”我是大著肚子,可不是殘廢,也不是一碰即碎的瓷娃娃。”
“青薔。”他重重的一歎氣:“竟然發現,喜歡水裏遊的一條魚,陷得太深了,現在想在岸上看,無法拔身,如何是好。”
我輕笑:“你說如何,便是如何了。”為什麼要問我,我也不知道,這些問題目,不是我能解決的,主決的人,是他才是。
“將魚養在那缸中,魚什麼也不要,放在汙濁的水中,又不想看到它在掙紮。”
“子非魚,安知魚之樂,凡事,順其自然就好了。”
竟然,他跟在我的身後一天他是不是想看著,就算我不在他的眼前,他是不是也能平淡地過一天,慢慢地學會分開一點,這樣對大家都好的。
我也歎息,他也歎息。
他拍拍我的肩,走到了那大街上,一側往裏麵,一側往城外。
他說:“我以為,我可以就這樣放下心思,你在一頭,我在一頭,各過和的。其實一直放不下,我看著,心中滿滿是歎息,哪怕是一個眉開眼笑,都會讓我去深想。這樣並不好,一點也不好。在你的心裏,你並沒有愛朕到一半,而朕有你,更深更深。而我的地位,我的處境,還有我自個內心,我是不能這麼愛一個人的,愛,有傷,亦有害。”
“其實,保持三分,或者是好的。你喜歡的,總是與眾不同的,今天你看我,還是有些自在瀟灑的麵貌。他日,我便也是雨打梨花一樹黃,有些東西,在它開得最燦爛的時候,遊人就離開了它,永遠記得它的一樹絢麗芬芳,你的獨占心,太強太強了,或者你可以考慮,放開一點看看。”
“看了一天。”他自嘲地笑著。
我也歎息,他說他的這,太深了。而我,沒有愛到他的愛那麼深,他不想這麼不理智地愛一個人,是一把雙麵刃,我也明白。
他知道我們之間,其實回到從前,有些難,在破碎的心口上,要強攏起來,雖然表麵不說,實則,卻是二心遠離了。
發生過的事,怎麼可能說真的忘記呢?我們都在自欺欺人。
如今站在這裏,左側是宮裏,右側是宮外。
是一個選擇題,而他停了下來。
抬著看到,白花在飄飛著,伸出指尖,想去抓住,指尖劃到空蕩蕩的風。
薔薇花牆下的我,他是否能看到,我與九哥間的距離。
做事,留了點理智,也給自己留了點後路。
袁修純說的沒有錯,凡事,忍上三分,退上三分,會讓自己從容多了。
我輕笑,一低頭,還能聞到一袖子的桂花香。
“青薔,回宮吧,你先回去。”
我點頭:“好。”
他扶著我上了馬車,我八風吹不驚地定然坐著。
公公趕著馬車,往宮裏的方向走去,而他,還站在原地。
他是要回到避暑山莊去的,我收住了笑,依然淡淡然的坐著。
厚厚的簾子或許探頭還能看到他,他亦能再看到我。
彼此都沒有,是需要時間,彼此冷靜一下,離開一下,看看愛的,是深是淺還是無法放開手。
愛一個人,他會跟著一人的思想打轉,對於一個帝皇來說,那是不行的。
這樣他無法平衡後宮的關係,他會受到影響。
對於我來說,更是想要淡定下來,在愛與感情的雜夾中,先把這些都放下,直到寶貝生下來。
“薔薔,”他大聲地叫。
我掀開了簾子,手探出去,朝他搖了搖。
就這樣吧,不需要再改變了。我很想愛他,可是聽到,理智在說話。
他太急了,急著想要回到以前的關係,但是有些東西,怎麼能回到以前。
思想上的東西,還在緊繃著,輕鬆一段時間,回頭望望,估摸對了什麼,做錯了什麼?真的全是我的錯嗎?
什麼都不要提,這種想法,次次如此的用,能用多久。
謊言和自欺欺人,隻能用二次,用上三次,彼此都會累。
馬車一輾一輾地響著,輾碎了一些無奈的歎息。
風帶來幽幽的琴聲,響在耳邊。
京城的氣息,每天每時每刻都在變化,都是不同的。
誘惑力太大,需要太多太多的理智了。
宮門一開,那就是緊鎖的一個圈子。
我看過一些書卷,有些帝皇,如果愛一個人,他會毀了。這樣才不會誤了他的大業,其實他也對他的定力,不敢的信任。
實則是一個懦夫,連愛都不敢。
宮女一邊迎接著,公公扶我下車。
“修儀主子,薔薇宮那邊,還在修繕。”主事的公公拉到消息,匆匆來報。
我大袖子摭住肚子,輕聲道:“那就整理一個湘秀院,我到那裏去住便是了。”
“主了,那與你的身份不合啊。”
“那又能如何呢?我還回薔薇宮,看著人修繕嗎?你安能不知,這是一個忌諱。”我有孕在身,我對這些,還是放在身上的。
他也無語,別人的宮殿,我是不會去的。
而空的,皇上沒有下令,他怎麼能安排。
“收拾一下便是了,如今你們想必也是有消息了,我是修儀,不是慧妃。”曾作修儀的時候,我也是住在湘秀院。
他唯唯諾諾,命人去清掃打理,還將以前的宮都分配到湘秀院裏侍候我。
那小荷塘中的荷花,依然開得燦爛,那碧綠碩大的荷葉,依然是青翠。
可是我覺得並不是很美,圍了起來,終是少了些自在。
沒有看過西湖的接開蓮葉無窮碧的風光,就不知道,比這裏更美上三分。竹橋不好聲,我並沒有進去,而是沿著荷塘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