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啊,等我泡個澡再說,你快點起身。”
濕濕的二個吻在頰上:“其實朕還是不太想動身。”
“再睡成豬了,童年不是用來這樣過的,你去捉過小魚沒有,你去吊過蝦沒有,你去放過風箏沒有。”
他歎息,然後搖搖頭:“沒有。”
眼中閃過一些奢望:“朕真是羨慕你和青錦臣,你們的幼年,一定過得還可以,除去青家的不幸福,其實你們享受著,你們的童年樂趣,而朕,天天學這些,天天學那個。再是枯燥無味的書卷,也得學長,作為一個太子,是沒有童年的。所以朕想你生個帝姬,用來寵的,不是用來壓迫著長大的。”
這些溫軟暖語,和那冷若冰霜的灝,那是多不同。
隻要不觸動他心中不能碰的地方,他就很好說話。
幼時,是啊,除了九哥還是九哥。
我坐起身,摸著肚子:“寶貝又長大了一點了,以後,她可幸福了,有淳,還有穎做哥哥。”
“朕不會讓他們的母妃,教壞他們的。”他坐起身:“薔薔,你現在明白沒有,朕對你,才是真心的,對她們,是一種手段。”
有些歎息,欣然一笑:“談這些作什麼,要起來了,今天帶寶貝去沐香園看那桂花香滿園。”
往外走,聽到他有些歎息,似乎是我的不理解。
身子是他的,心也得由著他。
某一個軟軟的角落中,聽到了心中的歎息。
我垂下眸子,看著木桶裏飄浮的花瓣,香豔芬芳。
它們的最後地方,就是落在水裏,笑著,隨水而動。
它們對那生長的枝頭,還有眷戀,卻是不可能,再回到枝上去,隻能笑著,還散發著自己的芬香。
什麼也不想了,不要讓自己以後太難過的日子。
他現在好說話而已,我萬也不能失了分寸了,局時,說反臉,還不是反臉。
司棋她們端的是可憐,看似高高在上了,其實心裏可憐的發慌,現在連孩子也不得撫養。
再等一些,就連淳也得送到禦學院裏受教了。
我不是他心中的唯一,他也不是我心中的唯一。
這樣,真的可以恩愛到極至嗎?現在什麼也不知道,人生的風景,一步一個不同。
唯有這樣一直走下去,真到他嫌棄我老了,色衰了,或者是另有新歡了。女人不能太自傲,不能相信一個皇上告訴你,他隻愛你一個。
這樣的話,他也說不出來。
我輕然地一笑,站了起來,拿著巾子擦淨身上的水珠,穿上淡素的衣服。
他眼中,隻是想尋找過去,等一切到了我離開的那時候,他會反目無情的。
翻手是雲,覆手是雨,我但願,我看到他眼中的一些東西,是假的。
攏著心來,再回憶過去,再累,隻能分開罷了。
他有他的易兒,一個漂亮,高傲,冷若冰霜的易兒。
一個與後宮中,無任何權勢相連的易兒。
他已經在等我了,牽了我的手,輕聲地說:“我們從秘道裏,偷偷離開,剛才吩咐宮女對外麵說,說你病了,得休息一天,別打擾。”
“你這樣好嗎?”我打量著他:“會不會太年輕一點了。”
“不會啊,灝可是翩翩公子,走也。”扇子一合,帶著出了去。
我跟在他的後麵:“都是接近而立的年紀了,還是裝成少年郎一般。”
他自在地笑語:“朕未到三十,已立也。在生活上,朕亦是能獨立,因心境上,歲月早就磨去了朕的棱棱角角,找得到自己的位置,有自己的信心,還有高度,朕所有的一切,都在朕的掌握之中,怎麼的不能高興自信呢?”
“三十而立,那很快就到四十而惑的年紀,你生活,經曆,眼界,感情,財富,權勢,你什麼都有,你會再惑些什麼呢?”
他搖搖扇子,自在地說:“何須管那些老學究的,新鮮的東西,總是不斷的,人與物皆永遠都是有新鮮的。”
是啊,總會是有新鮮的。
下了一邊,那是長長的山道,馬車在等著,他牽了我的手進去,一路就往京城駛去。
不惑之年,他要的,是不斷的新鮮。
舊人如戲新人如花。年華終是老舊去也。
入了城,棄馬車而行。
大街上人熙熙攘攘的,他並不是與我並肩則行。他喜歡走在前麵,我在中間,另一個公公在後麵,眼含淡定的光華,四處看著。
瀟灑俊逸,眼含著自信又散發著尊貴的光采有,灝讓眾人都忍不住多看二眼。
以前他便是喜歡這般瀟灑外出,現在亦是。
但是以前,我是他邂後的一個女子。與他麵對麵相談的,他要折我的傲氣,他更要損我。
如今我是跟在他的身後,一手撫著小腹,跟著他的步子而去。
二邊的東西和建築,都未曾改變過什麼。
隻是,看的心思有些不同了,今天人特別的多,是一個好節日吧,還是一個好天氣,滿天的飛花白茫茫的一片,還有桂花是那般的香,沐浴著整個京城。
那黃澄澄的宮殿,其實就是不遠,爭得這一天的時間,出來遊玩放鬆。
目的是沐香園,真不巧,今天就是好日子,遠遠的車馬就在排著隊,要進去上香。
擠得個水泄不通,街上,男女老少,來往不絕,這裏的香火,又比往年更甚了。我的傳說,又讓眾人都喜歡到沐香園來。
居說我是寵榮一時,就不再談下去,沒有了下話,想必接下來也隻會說在宮中尊貴一生了。
誰知道那寂靜的深宮中,會埋藏了多少的青春年華。十八歲的心,蒼老得像是六十歲,淡定而待老了。
小心地捧著肚子,不讓人擠到了。
灝好是精神,四處的女子,都會回頭看他。
他也見多不怪,搖著扇子,風流俊逸如初出家門的世家公子。
簡裝而行,他也不怕讓人認了出來。
街上,的的的馬蹄聲而來,好是狂暴,有人驚叫。
有人大聲地說:“快讓開,這馬發瘋了,快讓開讓開。”
“啊。”女人的尖叫,然後,好亂了。
一個白衣的女子,以足點地而飛,往那瘋馬而去。
漂亮的身姿,還有絕色的容顏,讓人驚歎。
她一招一式中,暗含著力道,隻得幾招,將那瘋馬就給製住。將馬背上的人給提了下去,她壓製著那馬的野性。
轉了個幾圈,馬有些馴服了沒有再發瘋。人群中響起了掌聲,灝也拍起了掌,笑道:“薔薔你瞧,這女子好俊的功夫。”
我定睛一瞧,還是是啊,但是這女子有些眼熟。
不就是西湖對九哥隱含著愛意的流觴嗎?我不好意思見她,臉往一側,用衣袖擋住了視線。
灝愉悅地說:“小姐好功夫。”
流觴跳下了馬,似乎是看過來了,清脆地說:“這馬有些不妥,最好不要隨意放在街上行走。”
不是對著灝說的,而是,對著馬車。
“是,多謝這位小姐了,倒也是不知,馴服了好些天,反反複複的,還以為野性收了,竟然在這熱鬧地方又撒野起來。當是不敢再騎,牽回去便是。”
流觴輕笑:“倒是,傷了人,便是不好,牽好了。”
人群似乎有些散開,但是灝沒有走,我也就往後站一些,怕是讓流觴認出了我。在西湖,她那般的關心九哥。
而九哥,並沒有能與我相守在一起,我現在,還是和灝,我不知道流觴看見了,心裏會不會生出一些怨恨。
其實也沒有什麼的,隻是我覺得不太好,我不想讓她看到而已。
“馬又發瘋了。”那人大聲地叫著。
我垂下手,看到那發野的馬,更是如入無人之地,亂跑起來。
灝扇子往我手上遞過來,我接住。
他便是也動身,往那野馬追過去,流觴也去了。
我不知道,原來灝的功夫,是那般的俊,但是還略遜流觴一些。
馬是往城外的一側路跑去的,背後的公公是保護皇上的重任,也跟了上去。
剩下我一個人,一手拿下著扇子,一手保護著肚子。
人好多,往那邊去看了。
看著那俊俏身手的男人和女人,究竟是誰馴服那野馬。
我有些淡笑和失笑,他是要學會,怎麼把我不放在心上吧,這樣,也許好的。
在他的身上,根本就不許別人不愛他先。
得到,然後學會,慢慢地放手。
放手會有些寂寞,需要不斷有新鮮的人和事來讓他覺得很不同。
好多人,我怕擠到我,往一側而站著。
越來越多好奇的人都去看,反而那沐香園外,淡靜了好多。
我舉步進去,想去聞聞那記憶中的桂花,是否還是那般的香芬幽淨如初。
外麵的氣,畢竟有些濁。
扇子好是漂亮,還嵌著綠玉,還有白玉為墜,我看了一會,笑著合了起來。
一個人好快,一拍我的肩頭。我猛地一回頭,手中的東西驀然就讓人一搶。
大聲地叫:“有人搶東西啊。”
我不敢追,可是,是灝的扇子,抱著肚子走得快一些:“把那東西還給我,不值錢的。”
奈何,他往林子深處跑去,我走得有些喘,不敢太快了。
“啊。”裏麵傳回去一聲痛叫聲。
扶著樹,轉過去看。
楊宏書拿著一根樹枝喘著氣,一個著青衣的普通男人給絆倒在地上,扇子跌得老遠。
“婦孺的東西,你也敢搶,京城何有法可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