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屋外麵已經沒有軟禁我的人了,帶著宮女,穿過那一片花海,往灝住的攏風閣而去。
陳公公引了我到門口,就退下去了。
“父皇。”軟軟的聲音在叫。
“皇,你父皇的皇,總是念錯,你這小手,怎的總喜歡抓頭發,再抓,父皇得打你的小手心了。”
他在和穎說話,放下了架子,很是輕鬆的談話。
這曾經中,還有我在一邊。我靠在門外,心隱隱地抽痛。
“穎,你看,這是什麼?”他喜悅地問著。
“牆,牆。”穎軟軟地叫。
“錯了錯了,你說話再吐字不清,父皇打你的屁股,過來,爬過來。”
“叫你爬過來,你爬門邊去做什麼?”
他抬頭,看到了我,薄簾子可以看到。
我一咬牙,掀開進了去,清涼的廳中,盡是宜人的氣息。
“見過皇上。”輕施禮。
他又冷然起來,坐在書桌邊,看著折子。
穎爬到我的身邊,伸長了手:“抱抱。”
伸長手要抱他,灝卻冷冷地說:“別動他。”
連抱也不給我抱了,我隻能往旁邊走去,避開穎。
哪知他以為我和他玩,爬著虎虎生風地又過來。
灝不理我,顧自做他的事。他是給我個下馬威,他知道我是來求他的,我帶著心不甘,情不願來的。
穎一直爬著追我,一邊追,一邊笑著叫:“牆。”
我指指那牆壁,他要的在那邊,叫他爬過去。這樣子我怎麼跟他說事呢?鬧得像是孩子一樣,四處避著穎。
他也不讓奶娘抱下去,任由他滿地爬的。
是因為我才會這般喜歡穎的嗎?
站在他的書桌邊,我軟聲地說:“求你放了青錦臣吧,他沒有什麼錯,錯的人,是我。”
沒有抬頭,字也沒有寫下去。停在半空中的墨滴在紙上,黑糊糊的一團。
我跪了下去,任性地想要他允了我,我才會起來。
他重重地一扔筆,走到大開的欄杆邊看著漆黑的夜。
寂寞的背影留給我,我低下頭,心中越發的傷感。
穎爬過來,不懂得大人的傷心,咯咯地笑著,抓著我的衣服站起來:“抱抱。”
我將發撩在一邊,不讓他抓著了,他生氣地打我。
如果不是我現在心情不好,我必會笑出聲。
“抱抱,抱抱。”他眼中的淚,就要凝出來了。
我抱著他的小身子,讓他坐下,小手放在我的肚子上說:“這裏有個小娃娃了,青薔抱不起穎了,穎現在可重了,吃東西多吧。”他好認真的看我,聽我說話。
我一笑,他竟然伏在肚子上,眨著眼睛。然後哇哇的叫著,笑著。
柔柔的眼神看向我,我抬頭,看到灝趕緊移開的眼神。
哄睡這個小魔頭,才能說正經事。讓他舒服地半躺著,輕拍他的背,和記憶中一樣,有一下,沒一下的輕拍。
他一時之間,又睜開眸子看看我,小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我的衣服,一個勁兒地往我的懷裏靠過來。
“穎都還記得你。”灝壓低聲說道:“不是你,哄他都睡不著。”
“但是青薔你對我,何其的苛刻小氣,連對孩子的這份耐心和溫柔,你都拿不出來。”
我一時之間,也不知他是什麼意思。
他又冷淡地說:“你不覺得嗎?當然,你隻會知道朕愛你有幾分,而不知道,你付出有幾分,你犯了一個極大的毛病,對眼前的人嚴苛,對別的人寬容。朕說過愛你,你倒是把這一種愛,也不當作是一回事,一直一直地不當,一直一直地在想著,以後你會如何的淒慘。朕在你的眼裏,再怎麼樣,也是一個負心人的影子。給你說一些形勢,還有無奈,你也壓根不會放在心裏。”
“灝。”我輕搖頭,指指不安的穎:“隻會再談,好嗎?”
他打個響指,公公進來,將穎抱走。
一動他,他就醒了,嗚嗚地哭著不肯走,小手伸向我,可憐的淚眼看著我。
我不忍,抱了過來:“隻會再進來吧,我哄他睡。”
坐在地上,抱著他,他不哭了,眼中還含著淚,兩手緊抓我的衣服。
我朝他嫣然的輕笑:“穎,睡吧,睡吧。”
“我連個孩子都不如。”他忽爾地感歎。
“你也不是個孩子了,灝。”怎麼和孩子相比呢。
“可你怎知,一旦真的進去了,就和孩子差不多。”
“那你說愛我的時候,別的女人,是孩子的玩具嗎?終是玩累了,你告訴我,我才是你想要依著睡的懷抱。”可惜,我也不是孩子。
我無法去想像我們的關係,可以那樣的套用,卻有些感歎。但是他可能說的,是真的。一旦愛上了他,我會對他比較嚴苛,對別的人比較寬容。
我不爭什麼,其實是對他的一種放棄嗎?
以前的種種,都過去了,現在提去,算那舊帳,有什麼意思呢?
我曾那麼渴望過他的到來,我寫了好多的信給他。
他說我騙他,我不知道我騙了什麼?
穎還是不睡,眨著眼睛緊揪著我。
我婉若地輕笑柔聲道:“穎要乖乖睡,快些長大,以後小妹妹生出來,穎可以看小妹妹,帶她去玩,帶她去抓蝴蝶,玩泥巴,還可以種花,漂亮的小花兒,抓魚啊。”快樂的童年時光啊。
他輕笑,喜歡聽我這樣跟他軟柔地說話。
那裏我帶他,也是總是把自己的這些愛給他,跟他說話。
抓住他的小手搖晃著:“還可以養隻小狗狗,跟在你們的後麵,好可愛的小狗,不聽話,把它推水裏的。”
我亂七八糟地說著,心裏暗理著自己的情緒。
我要忍啊,我不是要來跟他爭辯的,他一向就強勢習慣了,我是來求他的。
懷裏的人慢慢地合上眼,還緊抓著我的手指不放。
等到他熟睡,我才輕輕地學灝打個響指,讓公公進來抱走。
但是聰明的他,居然一個響指就醒了,我趕緊對他笑:“好不好聽,睡吧,睡吧。”小孩子真難騙啊,是不是他一直這樣,所以穎都有這個反應了。
灝的眼角中,帶著一些笑意,好淺好淺。
他倒了杯酒,徑自喝了起來。
“寢室在那邊。”他指著一側。
我抱了起來,有些吃力,這小子,倒是吃得多。
腳輕踢開了門,隻點了二個宮燈,有些昏暗,卻看見有二張床,一張大,一張小。
小床上還有些玩的東西,旁邊鋪著厚厚的毛毯,是怕他摔下來了。
灝難道一直把穎帶在身邊嗎?我還以為是司棋在帶。
輕放他在小床上,也躺了上去,他依在我的懷裏,睡得越發的安穩。
要怎麼開口說呢,他為了讓關係假裝回到從前,讓我求他。
給小家夥蓋上了被子,輕手輕腳正要出去,他卻是進來了。坐在大床邊脫下靴子,脫了外衣。
有些局促不安,他沒有理會我,還吹熄了宮燈,身子向著一側。
幽暗中,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。
他冷淡地說:“回去吧。”
不,我不回去,我是來求他的。
咬著牙不吭聲,就坐在穎的床前,黑暗中隻能聽到自己委屈的呼吸聲。
他惱恨地說:“你總是這樣,難道朕讓你看看以前的你,你就委屈了嗎?”
是以前我的錯嗎?以前我的確是曾這樣,不理不睬過他。
討他歡心,不是這樣的。
我輕歎,走到他的床前,脫下了外衣,脫下了鞋子,僵硬地躺著。
他不出聲,我側過身子,閉著眼睛抱著他的腰:“求你。”
冷冷的扯開我的手:“求朕嗎,這般求的嗎?”
他轉過身,狠狠地吻著我的唇,吮著我的氣息:“朕真恨你,愛你愛到恨你。”
“我也恨你。”我嗚咽地叫了出來。
“你這般的看低朕嗎?你以為朕把青錦臣關起來了,朕在屈打成招嗎?朕是不相信你。”
“我沒有和他什麼過份的事,你一直就想問,我和他發生過關係沒有,不是嗎?我告訴你,沒有。”淚流了我滿臉。
他抱緊我,似是鬆了一口氣:“你也想問朕,是不是把青錦臣給打得麵無人色,是廢了他,讓他做公公,還是......”
這些殘忍的話,讓我害怕,害怕得抱緊他:“你不能這樣子的。”
“是啊,我不能這樣子的,因為那是你的九哥。可你拿什麼來說服朕,朕在你的眼裏,就是一個蠻橫好色的暴君了,你一走,朕就左擁右抱。既然你把朕想成這樣子,朕要殺一個人,何須憐你半分。”
手抱緊了一些,為什麼,為什麼?
“朕隻是讓他來,讓他來而已,何有罰他,你說朕不相信你,你可曾又信任過朕呢。”
閉上眼睛,微微地鬆一口氣,卻有一些疼痛積在心中。
可我和你,怎麼再回到從前去。在愛的裏麵,你加著好多權勢上和手腕上的東西,要我成為了你的愛奴。
“朕要青錦臣去尋龍族的軍寶物。”他說了出來。
他的吻,吻走我的淚水,輕歎地說:“朕是愛你的。”
我忍住,淚水不能再流,再流他知道我是很傷心,對這句話很難過。
不管如何,我恨他的自私。
他隻會在乎他的感受,我呢?我不要他的解釋,我甚至不想再去聽了。我當是知道如果我真的不再是清白的青薔,他不會再愛,他也不會再放手。
暖熱的手,滑入我的衣服內,滑過胸,引起我的輕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