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哥不悅地冷叫:“青薔,為什麼不告訴九哥,是九哥幫不了你了嗎?還是什麼?”
他也學會了這招,這般說我呢。
我撒嬌地說:“才不呢?九哥,你看,這麼多的東西,都是因為龍族,因為畫,還有我腦中的長針,難道就轉不過來嗎?我的身份,大有來頭啊。要是暗裏的人傷了不該傷的人,比如皇上。那還不是一團亂,到時可是誰也護不住我了,不僅是我,還有青家一家。”事態真的有些嚴重呃。
我初時也沒有想到,後來想想,冷汗直流。
九哥低歎得說:“是太後。”
“嗯,我也想是她。隻有她才是龍族唯一的後人了,她對皇上也沒有什麼感情,用龍族的一些相克之法,要讓皇上頭痛。九哥,但是我相信宮中真的還有高手在。而且把這些看在眼裏。那天晚上,我還發現了地上有好些銀針。我想太後能在暗裏離得那麼遠以銀針來封我的穴道,讓我丟不出石頭,好讓人去救人。但是地上的銀針,卻是有些彎曲,似讓人中途給打下來的。
“這個後宮,倒是不同?“九哥揚起了聲音。
我笑:“是啊,高手雲集,不知道誰玩到最後,我是不想參與了。真好謠言四起,所以,避到這裏來。”
“薔兒,你七月初七的事……”他沒有說下去,怕是讓我難堪一樣。
“唉,九哥,那也是宛太夫人不小心說出來的。但是我也熟讀過一些關於生辰八字的書,所以,有些話,我一猜就知道了。我不是青家的女兒,九哥你們早就知道了。大家不說,我也便就不說。但是七月初七,從宮裏的一個太夫人嘴裏說出來,就讓我驚訝萬分了。我嚇得都心裏直恨。我逼問她,她是不是我娘,幸好不是。”低下頭,心裏還有些難過。
九哥攬住我的肩:“不是,你的娘不會把你丟了,也不會不認你的。”
“對,她不是。”我堅定的說著。
我把我知道的,都告訴九哥。我想知道,九哥大半年過得如何,九哥也想知道我的事。
輕淡地說:“以前不是和九哥說過,有人在正清宮偷看的事嗎?九哥,那人竟然是無垠公子。皇上生辰的那天,我到書房裏去,他讓我抓了個正著。當時隻有我一個人在窗外看到他,他完全可以把我殺了。但是他沒有,躲在正清宮的書房裏,我也明白他的處境。他來看的,也是無關緊要的事,真正重要的,是不會放在書房裏的。他答應我,他以後再也不會來的。他告訴青薔,太後和他娘,是親姐妹,而我不是宮裏任何人的女兒。”
“薔兒,不要想了,想得太多了,九哥怕你頭痛。在那汙黑之地,你一個人掙紮著,已是很難很難了,看似柔弱的人,卻總是看不透的。”
我淡然一笑:“沒有什麼,現在都過來了。”
“開春的時候,九哥回來了。”他輕淡地說:“聽聞瘟疫,九哥請了神醫一起來。快要到京城的時候,又聽聞,是謠言,你已經好多了。”
我就知道,無論他在哪裏,都會牽掛著我的消息。
我心裏一緊:“九哥,那隻是風寒,就是染得重了一些。”
“你以為,隻是風寒嗎?別人不知道,九哥還不清楚,你的身體雖然虛,卻不是弱。每每病些,喝些藥,過兩天就好了。你必是用藥過多,而且還相克到了,或者這不是平常的風寒。”
有些苦澀啊,九哥這般的了解我。
我是一直在喝藥,想讓自己的身體快些和平常的女子一樣。
“現在還有喝嗎?”
我搖搖頭:“不想那麼多了,現在就在這裏清靜一天,算一天,其實遠離了後宮在這裏,九哥我覺得我還算是幸運的。”
灝沒有告訴我,我的身體受創得多重。九哥也是約莫得知的。
一切都不能太強求,隻能順其自然吧,有沒有孩子生,也無所謂了。我此生得到的情意,很多了。灝對我曾經的疼愛之情,九哥對我一心一意的嗬護之情。
反正九哥也是一輩子孤單一人,縱使我孤單,也似有人陪伴我一般。
九哥安慰地拍拍我的背:“凡事天注定的。”
縮在一起,靜靜地等著天亮。
這裏的早晨,特別特別的美,居高臨下地看,秀峰疊峙,危崖突兀,幽壑縱橫。氣流在山巒間穿行,上行下躍,環流活躍。漫天的雲霧和層積雲,隨風飄移,時而上升,時而下墜,時而回旋,時而舒展,構成一幅壯觀的景象。讓人心懷開闊,容納百川。
我和九哥再擺了個簡單的陣。看他身上的傷,我讓他先休息一下,一會兒哦拿藥和吃的上來。
我往浮雲寺走去,正好之桃上來尋我。
她一臉的焦急:“小姐可找到你了,怎麼在這裏啊,一大早的來看雲海,把我們都嚇壞了。”
“沒事就看看。”邊走邊說:“之桃,你在宮裏,最好檢點些。”
“小姐,怎麼了?”
“怎麼了?你心裏還沒有數嗎?你看看現在的你,和以前的你,怎麼就變得那麼大呢?再這般下去,你也不必待在我身邊了。”
她站住,有些委屈。
我轉過頭看她:“你要那些錢財,用來做什麼,你在罵別人的時候,你是否想到了,你也是人。”
她脫口而出:“是啊,我也是奴婢,我知道小姐看不起之桃,之桃走便是。”
“之桃,這些事傳到我耳中,因為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,你自己做了些什麼,你心裏清楚。你這樣做,不是我看不起你,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。我現在說你,是不想你越陷越深。”如果不是對她是特別的,我才不會去說她。
如那湘秀院的宮女,打發走就好了,管她說什麼呢。
我在房裏找到了些藥,讓人準備著早膳。
確實之桃端進來的,兩眼通紅,還在流著淚:“小姐你不要趕我走,之桃知道錯了,不該這樣的。小姐是不看重這些俗物,之桃隻是怕,到時候小姐要是落魄了,想求人辦事,也沒有什麼東西。”
輕歎一聲,唉,青薔啊。現在連之桃也說你會落魄了,我從來就不被任何人看好過啊。
“我的以後,我會負責,是怎麼樣,也是我自己的人生。但是你這樣做,是不好的。”
她跪在地上:“之桃知道錯了,謝謝小姐的提醒,現在想想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會變成了這樣子。”
“知道錯就好了,做人嘛,你敬別人三分,別人自然就會敬你三分。這世上,不管別人如何對你,你都要用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的方式去待別人。別人是潑婦,罵你說你汙你了,你要是如此反擊,那跟她,也沒有兩樣了。懂嗎?”
她似懂非懂地點頭,我笑著扶著她:“好了,別跪著。吧吃的都放在食盒裏,我還想去看雲海。找我都累了吧,好好休息一下,不用侍候著。”
出了雲淡小居,我往山上走。
九哥的到來讓我好是高興啊,但是我萬不能告訴誰了,要不然九哥在這裏,就有危險。
但願那個人,不要那麼快就發現了九哥躲在這裏。
要是來,我-也-勢-必-用-自-己-的-身-份-來-壓-著-他,不讓他傷害九哥。
還有那神秘的偷畫之人,要敢來,這一次不會輕饒了他。
九哥的傷需要休養一段時間,這裏是最好的地方。
過了七八天,也沒有什麼動靜,我暗暗地鬆了口氣。
但是身子直覺得不舒服,聞到東西的油膩感,就會想要吐。
之桃和小蠻又傳了禦醫來給我瞧瞧。
這一次的吐,我有些怕,有些喜。
猶記得上一次,腹中的孩子不安時,總是讓我吐得心口發痛。
這一次呢?是舊疾複發嗎?長針,早就取出來了啊。
我滿懷忐忑不安,等著禦醫的到來,心中已把好些的東西,想了個透。
禦醫從半山腰頂著烈日上來,依然一身汗涔涔。我讓宮女給禦醫先扇,靜了些,才把脈。
精神氣色較之以前,又略顯得差了些。
禦醫細細地把著脈,有些奇怪地說:“似乎和上次有些差異。”
“是啊,我們小姐一吃東西,就想吐。”之桃在一邊補充著。
認真地把了一會,禦醫臉上出現了驚訝之色:“上次隱隱中有著細微的脈息,奈何下官想要細細地去探,又是消失。而今,那隱脈越發的明顯而沉穩。恭喜慧妃娘娘,慧妃娘娘有喜了。”
我捂住口,有些不敢相信。
心中突然湧出太多的驚喜,明明有些懷疑的,但是這消息一經禦醫說了出來,我又覺得如此的不敢置信。
心在這一瞬間,跳得如此的急速,欣喜與興奮劃過了心裏的每一個角落。
禦醫也驚歎地說:“慧妃娘娘,的確是有身孕。上次下官給慧妃娘娘把脈,微微有脈息,細細一把,卻總又找不到那跳動般,這一次,很是明顯,下官可以斷定,慧妃娘娘是有了身孕。”
眼中興奮的淚水,一下子就急湧了下來。
之桃歡喜地大叫:“小姐,小姐。”
眼眸看向一邊,有些水意迷蒙,我自己都不敢相信,我這破身體,還真的有了孩子。
那必是那天晚上沐浴之時與他纏綿一次就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