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0章 看望青鸞

他淡道:“吃吧,青薔可不想你餓著。”

她才輕輕的進來,就站著,也不敢動。

我想,這關係終究是尷尬。是灝安排的差了,忘了宮中還有司棋,把全部人都攆了出去,餓著司棋了。

“我去熱些牛乳給寶寶吃,寶寶不哭,讓你父皇抱抱。”

似乎他還沒有抱過這個軟軟的小寶寶。這可是他的皇子。

我一說,他便過來,接手過孩子。好算是熟練,抱的很穩,瞧著,便有些驕傲的笑了:“瞧,沒哭了。”

“還沒有起個名字呢,都快兩個月了。”滿月也沒有怎麼樣,我就讓薔薇宮裏做些好吃的,來慶祝一下。

“朕明日兒,讓人想個好些的。”他一口就答應了。

我朝司棋笑笑,她眼裏有些心酸,咬著唇瓣。

拉著灝:“去弄些熱的牛乳給寶寶吃吧,他可能餓了。”

我們不走,司棋是不敢吃的。

都跟我說,宮裏是沒有什麼情分可言的,越是親近的人,越是會傷害的更重。一是一,二便是二,不會因為這些,而讓司棋受盡了委屈。

他喂孩子很有一手,喂完之後,還輕拍著,讓孩子打嗝出來才不會吐。

放在床上逗玩著,陳公公來報,有急事。

他輕柔的順順我的發:“我晚些過來,晚風冷,記得多穿些衣服。”

側過臉正視他:“好,快點去吧。”

眉峰一擰,他打量著我的臉:“怎麼還是這麼腫,多休息些,朕一會讓陳公公去問問禦醫。”

將發絲,輕綰在耳際,又吩咐:“這傷口,不要碰到水了。”

點點頭:“都知道了。”

陳公公輕輕的合上門,隔開外麵的冷意。

我輕撫上臉,一邊疼,一邊幸福,是不是有著很大的差異。

孩子吃飽睡飽了,精神特好,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,似在打量。

逗著他,還會笑,真好玩。

灝不在,還是早點抱回去好一些。

害人之心不可有,可是防人之心,也不可無的。

司棋初進宮,可不是軟弱的人,現在一下變成這樣,讓我有些不習慣,總覺得沒有什麼話可說了。

而皇後娘娘,沒再來過薔薇宮。

我多了些心眼,要是關係到孩子的事,我會叫之桃去做。

之桃與皇後之間,是否有著什麼關係我不知,但是一些事當中,我不懷疑她,那我就是太笨了。

讓她做,即可說我還信任她。倘若要做手腳的話,自個也難逃。

看著外麵的雪,讓陽光照得有些刺眼。我並不想變成這般攻於心計,但是後宮的路,如履薄冰,我不得不小心。

沒想到下雪時不冷,融雪時,才是一個鑽心的冷,抓緊了衣服,還是覺得冷意噬人。

等著他到來,才會有人說說話,沒有那麼孤寂。

我這輩子,算是做人太差勁了,沒有什麼朋友。無所謂了,虛情假意的,要不要都無所謂。

快過年了,宮裏的又忙碌了起來。

我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的忙碌,越發覺得冷。

關上窗對著鏡子抹藥,好了許多了。

“小姐。”之桃輕敲門,捧著好多東西進來,“小姐,你看,青府裏送進宮裏來給小姐過年的心意。”

走過去看,也是一些珍奇古玩,還有一些香料,也是珍貴之品。

最底下的盒子,放著幾卷畫。

展開一看,好一副行雲流水,不拘不束,畫意間,可見其胸懷之廣,淡泊瀟灑。鋪展開來,如置身那風輕雲淡之中。

這個,我好喜歡啊。

再展開一幅,又不同的風格,細膩的煙雨迷蒙,樓台飛花,那般的漂亮,帶著一種雨後的清香,夭桃灼灼依窗前,春色繽紛帶紫煙。陽春三月,萬物生光輝,桃花爛漫杏花稀,春色撩人不忍為。看著眼前那嫩綠的樹梢,嬌豔的花朵,皆喧示著春天的勃勃生機。真美啊,讓我驚歎著。

這一幅,畫的是江南的山。江南的山是豐腴的,鬱鬱蔥蔥的樹和草將其遮蓋的嚴嚴實實,極少有裸露的地表。霧氣籠罩,樹綠的濃重,花豔的炫目。紅牆碧瓦掩映其中,有縷縷青煙嫋嫋升起,深林之處,有名刹古寺高聳。靜謐的禪寺和如絲如煙的巒氣在畫裏相纏一般,再往下看,飛煙頓失,心中豁然開朗,江南的山就是這般富有靈氣與悟性。

看著,就會讓人覺得一片清靜安寧。

這些畫,我都好喜歡,各有各的風格,和表現的意境,每一幅,都畫的相當得到位,詮釋得非常完美。青家的人,會為我找這樣的畫嗎?是九哥,隻有九哥知道,我喜歡什麼樣的畫。

也隻有九哥,才真的有心,為我送上不同的東西。

什麼古玩,再珍貴,我也已過了孩童時期,也不甚喜去玩了。

我唇角微揚:“九哥大概去了江南那裏?”

“小姐,你怎麼知道啊?”

“這些畫,大多畫的是江南美景,想必是九哥托人送到青家帶進宮裏來的。”不管他在哪裏,都不曾忘記我,九哥,不知江南那魚米之鄉,是否下雪了。

快過年了,不知他會不會覺得太孤寂,在外麵一個人,每逢節日,更會顯得淒涼幾分。

但願,一切都好。謝謝九哥的禮物,遠方的他,惦念著我,遠方的的我,也惦念著他。

收起畫:“之桃,你去準備多點東西,送到青府去。”虛情也好吧,無垠說過,有比沒有,更好。

青府也是一番心意,忽而,想到了冷宮中的青鸞。

費盡心機想打壓我的青鸞,如今過得可好。她是一枚美麗的棋子,欲讓人失寵,卻把自己送進了冷宮。

我們兄妹,一旦入了宮中,誰也想不到會這樣而分開。人生的事,就是這麼的說不準,看著是那樣,風景一換,又成了別樣。

去看看她吧,快過年了。以前的事,再怎麼計較,也成了這樣不可挽回的地步。何況我現在,得到灝的厚愛,我也滿足了。

帶著之桃到冷宮,守在門口的人,怎麼也想不到我會來。

一個胖公公躬著身子,一臉的討好,帶著我進去。

冷宮裏住著大多是不受寵的女人,或是犯了錯的女人,一旦要是進了這裏,就意味著會住到滿頭白發,年華老去,出冷宮的機會,是微乎其微。

不斷都有新的女子進宮,後宮隻聞新人笑,誰能聽到偏遠的冷宮有舊人哭。

一進去,便覺得這裏更要比外麵冷上三分。

枝丫像是欲枯萎一樣,了無生機,滿樹無一葉子,枝丫上,還有些淡淡的雪堆積著,偶爾的風大,會吹起細雨紛飛。

冷宮裏處處是厚厚的白雪,也沒有人清掃出走道來。舉目望去,四處都是散落的小房子,有些破敗舊落,越發顯得蕭條寂哀。

偶爾間,孤寂的冷宮裏,會夾雜著一些哭聲,哭哭停停。或者是一些唱著戲的尖媚之聲湊和著。怎麼聽,也覺得心裏荒涼不已。

風襲來,似連房子都在顫抖,讓在暗處竊望的一雙雙眼睛,也冷得縮了回去。

有一種壓抑的感覺,我覺得皇上,是個好自私的詞。不要了的女人,也不會放她們離開,而是囚在這些荒落的地方,關一輩子。

冷宮其實不冷,冷在人心太寒,情分太薄,越發讓人不甘心,滿是委屈怨悵。

有幾個女人坐在那牆角邊,一雙雙眼睛,張得大大的。從那半是濁黃,半是憔悴的眼中,還能看出以前的芳華。如今卻是充滿了蒼老,一張臉讓風霜歲月無情地留下了痕跡,也不過是二十多的年紀吧,竟然老得那麼快,看起來都和上了年紀的婦人差不了多少。

她們上下打量著我,忽而,一個女子哭了起來,朝我逼問:“皇上為什麼不來?”

“為什麼不來。”也有人哭了起來,哭訴著問我,“是不是你們這些狐狸精勾走了他的魂,皇上最喜歡我了。”

“不過是個新來的。”有些,冷哼著打量著我。

甚至還有人想上前來扯我的衣服,我有些怕,之桃護住我往後退。

公公一腳將那女人踢開,無情地說:“這可是慧妃娘娘,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,什麼進來的,不會說話,呸呸呸。”

“娘娘,別放在心上,這裏的人,關久了,腦子裏都有問題了,天天叫著皇上。咋家也聽得到了,娘娘莫要理會她們,這邊走。”

之桃抱著我的手往前走:“小姐,快走。這些人好可怕。”

公公又回頭罵罵咧咧:“一群瘋娘們,今兒個,別想吃飯了。”

我回頭,看到女人眼中的恐懼與哀求:“求求你,慧妃娘娘,你叫皇上來看看我,他喜歡我的,他說我的皮膚最好了,親起來,最香了。”

“哈哈”有個女子不客氣地笑:“老橘子皮了,還嫩,你二十六歲,看起來是六十二了,皇上才不會喜歡你,皇上喜歡的是我,我會唱歌。”

充滿了喜悅的聲音唱了起來,讓冷宮的女人,越發的懷念著那時的榮華富貴。昔日的風光,似乎曆曆在眼前。

我心裏有些歎息,跟之桃說:“快過年了,薔薇宮裏有很多布,送些過來,讓她們都穿得好一些吧。”

都很單薄,看不來是什麼樣子,這樣子,也硬是過了冬了。

“小姐,她們這樣子,還送料子過來,小姐的料子,可都是上好的。”

“叫你送你就送,罷,小蠻,你先去問問公公這裏住了多少人,每人分些料子下去,記著,你得送到她們的手中去。”瞧那帶路的公公,他這樣瞧不起人,勢必會貪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