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8章 救人

戰瑤換了套行裝,要出東宮時,遇上了剛睡醒的顧小蝶,她雖戰瑤一行從胥北歸來,打算在京都逛個痛快,再返回墨東去,這就借住在了東宮裏。

得知戰瑤是要去府牢救人,顧小蝶兩眼放出了如日光般燦爛的神采。多事的她,向來喜歡摻和這些不平事。堅決要求要同戰瑤一起去。

戰瑤領著顧小蝶,帶著德順,乘著東宮的車輦,行至府牢,卻被告知,趙力人已被提審了。

蓄意殺人這種大罪,需由京都郡丞親自審問。戰瑤趕到的時候,趙力已經對殺人的罪過供認不諱。隻不過郡丞馬聞道,問及趙力殺人的緣由時,趙力那輕描淡寫的道一句看不慣,讓他十分反感。

殺人之犯,麵無愧色,這等卑劣之心,讓馬聞道決心在判他斬立決之前,要施以鞭刑,借此懲戒此人。

趙力被當眾吊了起來,衙役正欲施刑之時,戰瑤趕到了。

“等一下,郡丞大人。”戰瑤喝阻道。

馬聞道遠遠望見戰瑤,心中就一哆嗦,不為別的,就為這位太子妃當眾要求皇帝道歉。這種膽魄與無畏,非常人所有。

他急忙立起身子,扶穩官帽,整理好官服,工工整整的出現在戰瑤麵前,恭敬請安。

“微臣,拜見太子妃。”馬聞道說。

“請起吧郡丞大人。”戰瑤道。

站在一旁的顧小蝶不由的崇敬起戰瑤來,她平日最看不慣這些作威作福的官老爺,但卻無可奈何。在胥北,那些兵將對戰瑤畢恭畢敬也就罷了,眼前的官老爺,一看就不是小官,也對戰瑤畢恭畢敬的,太子妃不愧是無數女子向往的地位。

馬聞道人倒是精神,就是肚子偏大,他行禮起身,都要收著腹部,加之見了戰瑤有些緊張,額頭不禁冒汗。

“太子妃今日前來府衙,有何貴幹啊?”馬聞道客氣道。

“趙力。”戰瑤輕喚一聲。

被吊起的趙力,費力的扭頭瞅了她一眼。

確定了身份,戰瑤就開門見山了。

“我知道郡丞大人在審賭坊殺人一案,就特地趕了過來。大人有所不知,趙力是我東宮的人。他殺人實有隱情。”戰瑤嚴肅道。

趙力聽了都覺好笑,他知道太子妃是來救他的,可這借口難以救命啊。

他真的把隱情道出來又如何?那個畜生,拉他的妹妹去做女姬,還當眾羞辱一番,說出來又如何,官老爺們如果把那畜生做的惡事放在眼裏,他還能猖狂這麼些日子嗎?

“什麼隱情?”馬聞道問。

“先把人放下來。”戰瑤吩咐道。

郡丞大人隨即命人放下了趙力,又給戰瑤安排了座椅。

戰瑤並未落座,隻是來到趙力麵前嗬斥道:“跪下!”

趙力一愣神,這位太子妃不是來救他的嗎?

在趙力恍惚之間,隻覺膝下一痛,他便屈身跪了下來。

“當初是怎麼跟你說的?見到林公那個歹人,就立即趕到東宮回報,太子殿下會派人抓他的,除非他有逃跑的傾向,否則你不能出手,怎麼現在人就被你捅死了?”戰瑤氣勢洶洶的質問道。

趙力當即領會了意思,俯身叩首道:“奴才就是看他有出逃的傾向,才動的手。當日,他故意與人發生口角,羞辱如意賭坊的坊主,將眾人的注意力引到一處,想趁機溜走,奴才本是想傷他一刀,拖延時間,誰知那歹人轉臉就罵我,奴才一時激憤,才犯下錯事。奴才對太子,忠心耿耿啊。”

“現在說自己忠心耿耿了?不知道手下留些餘地,剩下的交由太子處理嗎?你這人都殺了,不是給東宮添亂嗎?拉下去,打二十大板。”戰瑤黑麵道。

一旁的衙役收起了手中的鞭子,相互對視一眼,又望了一眼郡丞大人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“怎麼?太子妃使喚不動你們嗎?”德順在一旁搭腔道。

郡丞大人微微點頭,應了,衙役才押了趙力下去。

“奴才對太子忠心耿耿啊!”趙力聲嘶力竭,又伸長了手臂妄圖拖拽太子妃,極盡努力的展現他的悔悟之心。

見人被押了下去,戰瑤這才回過身來,細致的解釋道:“大人有所不知,當年懷安公主在隨太子出巡庭南,曾被那個林公所擄,深陷險境。索性後來,公主為駙馬所救,並無大礙,可恨的是讓那歹人跑了。這個趙力,是太子安排四下查探林公消息的,料想不到,那歹人敢膽大包天,跑到京都來了。趙力也依著太子的吩咐,查探歹人背後之人,誰知出了這樣的事故。”

“劫掠公主?”馬聞道驚異道。

“是,這事臨陽該記錄在案。按說這歹人到京都經營賭坊,該備下 身份明細,怎麼他以前為惡之事,官府完全查不到,還給他派了營帖呢?可惜了,這歹人被後之人沒查清楚,手下人就匆忙行事了,真是壞了大事。大人,您該不會和那位林公有所牽扯吧?”戰瑤故意道。

“下官不敢,下官這就去查盛華賭坊的營帖,看看其中牽扯哪方勢力,必將其揪出查辦。請太子妃放心。”

“要不說尋人辦事,要找些可靠穩重的,本是歹人的錯處,拉來官辦就好了,大人自有明斷,他倒好,被人罵了一句,就耐不住性子了,自己把人給殺了,反倒入了牢獄,折損東宮的顏麵。打二十板子便宜他了,德順,去通傳一聲,二十不夠,打三十大板。”戰瑤怒道。

“遵命。”德順退去。

“事情我已給大人講清楚了,大人探查清楚還需要時日,這我是懂的,無論是臨陽的官帖往來,還是到胥北請懷安公主的回複,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查清的。我隻想問一大人一句,這趙力大人準備如何處置?回去,我也好跟太子交代。”戰瑤一本正經的詢問道。

馬聞道哪裏不清楚,太子妃已經將處置之法擺到桌麵上來了,他當然順著戰瑤的話說。牽扯到劫掠公主,死去的林浦賢所犯的可是誅連大罪,他可不想被人懷疑包庇這歹人。

“先前下官不知曉內情,既然太子妃都講清楚了,那林浦賢確實是人人得而誅之,不過趙力當眾行凶,影響惡劣,打個三十大板以示懲戒就行了。”馬聞道回應道。

“好,那打完板子,人送到我東宮來,直到大人結案,若後麵查明,他還犯下什麼罪過,隻管到東宮來抓人。”

“太子妃安排得當,一旦臨陽派來官帖,下官得以依照,結案的官帖,下官定親自送到東宮。”馬聞道恭敬道。

“那就這麼定了,有勞大人了。”戰瑤道。

回程的車輦上,趙力趴在外座上不住的哀嚎,車輦內顧小蝶用肩膀聳聳戰瑤,小聲道:“你還挺厲害的嘛,三言兩語就將事情辦通了。也不讓人覺得有仗勢欺人之感。”

戰瑤笑笑,未答話。

她本不是一個蠢笨之人,隻是先前萬事有歡兒擔著,她不必多想,如今,她事事要靠自己動腦筋了。

東宮的車輦有著東宮的規製,楠木車架,高六尺的帳布外,繡著兩隻三趾金龍,路過的楚婉淑一眼就認了出來。

想到太子得勝歸來,戰瑤就敢仗著太子的戰功,要天子道歉,楚婉淑心中就凝出鬱結之氣。

她憤恨的盯著車輦,逐漸遠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