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意賭坊的生意也大不如前,門庭若市之景一去不返。
最要命的是,這賭坊的生意,總是被人惦記著。
關連秋一如往常,在賭坊內流連,不同的是,他手頭也現拮據,不如之前那般出手闊綽了。
今夜,賭坊內來了一位新的客人。
兌了籌碼進來,也不上賭桌,隻是四處觀望。
紅娟便迎了上去,恭迎道:“這位貴客迎門,喜歡賭些什麼,盡可下桌一試。”
來人嫌棄的與紅娟保持距離,見這滿屋的美 色,心中更是反感。他不是來賭博的,是來找人的。很快,他的目光便鎖定到關連秋的身上。
這人繞開紅娟,徑直走到關連秋麵前,嚴肅道:“秋弟,跟我回去。”
關連秋抬頭相望,果然是他的哥哥,關連稷。
“兄長不是一向厭煩這種墮 落之地嗎?怎麼跑到這賭坊來呢?”關連秋嬉笑道。
“哼,你也知道這是墮 落之地。起來,回家。”關連稷冷言道。
“別呀哥哥,你也知道,我與丞相府格格不入,回去了,是給大家找不痛快。在這呆著挺好,有吃有喝,自在快活。”關連秋笑道。
“你還記得父親是丞相啊!堂堂丞相之子,混跡賭坊,流連女姬之間,傳出去,真給祖上增光添彩啊!”關連稷反諷道。
“她們不是女姬。”關連山道。
“是不是女姬重要嗎?這是賭坊你不知道嗎?父親收到了匿名信,丞相之子,庇佑賭坊經營不矩,行違法亂紀之事。怎麼著,你還想讓父親親自來抓你嗎?你年紀也不小了,能不能體諒一下父親,整日憂心國家大事也就算了,還要為你擔驚受怕!”關連稷教訓道。
聽至此,關連秋坐不住了,從賭桌旁站起,他皺著眉走到紅娟身邊,問道:“你到底得罪了什麼人?”
“公子不必擔心。”紅娟微笑道。
“這個時候了,你不去關心父親,來關心一個女姬?”關連稷怒道。
“她不是女姬!”關連秋再次強調道。
兩人的對話,紅娟都聽在心裏,她很快就搞清楚了事態,一定是林公又從中作梗,本是兩家賭坊的爭鬥,牽連到貴客就不好了。
“秋公子還是跟兄長回去吧,我這賭坊要歇業了。”紅娟平淡道。
“什麼歇業?為什麼歇業呀坊主,之前怎麼沒聽你說過呢?”紫靈吃驚道。
“你現在知道也不晚啊。去外麵掛上歇業的告示,今日是如意賭坊最後一日營業。”紅娟道。
賭坊中響起一陣驚歎之聲。
關連稷這才將眼前女子又打量一番,雖為女子,她倒是知禮識趣。
“趕我走,也不必用這種方法。”關連秋慘笑道。
“跟秋公子無關,我早有這個想法。公子一直在這賭坊裏呆著,想必也清楚,這賭桌的生意,一日不如一日。我們做的是富貴生意,胥北戰事不寧,我這賭坊也不好過。趁此機會,關停一陣,我也得片刻休息之機。”紅娟禮貌道。
“好了,人家賭坊都要關門了,快隨我回去。”關連稷催促道。
“兄長進來,換了多少籌碼?”關連秋問道。
“兩塊。你做什麼?”關連稷取出了兩塊玄鐵牌,問道。
“賭坊明日才關,今日,我要在這裏賭個痛快。兄長先行回去,明日我必歸家。”關連秋毫不客氣的取了那兩塊籌碼道。
“不行!”關連稷態度堅決道。
關連秋卻並不在意兄長的意見。
“之前說好的,要一起賭一局。如今賭坊都要歇業了,可以請坊主下場了嗎?”關連秋望向紅娟道。
“好,既是離別,沒有不下場的道理,紫靈,取些籌碼來。”紅娟輕鬆道。
“坊主想賭什麼?”
“賭花牌如何?”
“好,那就賭花牌。”
兩人你一言我一語,如入無人之境,關連稷在一旁站著,十分的尷尬。
紫靈識趣的取來了籌碼,又將賭桌上的用具換成了花牌。
“公子請。”紅娟客氣道。
“那我就不理讓了。”關連秋暢快道。
眼見自己的弟弟是無法被強行拽走了,關連稷又不喜這種墮 落之地,他隻得陰沉道:“你最好說話算話,明日老老實實的回家,否則,為兄再來就是拿刀架著,也要將你架走!”
“兄長慢走,我就不送了。”關連秋微笑道。
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,關連稷氣不打一處來,卻又奈何不了他,隻有悻悻離去了。
“哎呀,慌張了,我輸了。”關連秋扭頭再看看花牌,輕鬆道。
“坊主不愧是坊主,賭花牌真是一絕。”
“天呐,我又輸了,紫靈,去二樓把我所有的錢財取來。”
“不會吧,坊主,你該不會出千了吧,怎麼又是你贏?”
“哈哈哈哈,可不敢再跟如意賭坊的坊主賭了,我輸光了。”關連秋嬉笑著,準備把最後一塊玄鐵牌丟出去。
紅娟製止了他。
“秋公子收著它吧,做個留念。”
聰明如紅娟,怎麼會看不出來,關連秋在故意輸她,想將錢財散盡,以助她歇業這段時間,能夠有足夠的銀子,挺過去。
“也是,有個留念也是好的。”關連秋低語道。
“不早了,公子回家吧。”紅娟勸道。
“好。”關連秋站起身,抖了抖身上的褶皺,認真道,“有緣再會。”
“有緣再會。”紅娟客氣回道。
關連秋在賭坊眾人的關注之下,大步離去。
“坊主,秋公子屋內的東西怎麼辦啊?”紫靈問道。
“收著吧,做個留念!”關連秋頭也不回的大聲道。
“聽見了嗎?去打掃一下,收好它。”紅娟道。
“我們真的要歇業了嗎?”紫靈又問。
“當然是真的了。本來生意就不太好,還被人算計著,歇業總比被官家抓起來好。”
“要歇到什麼時候?”
“歇到胥北安定,大燕太平的時候。”
待太子歸來之日,就是林公伏法之時!
紅娟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,不說在臨陽之仇,僅在京都,林浦賢兩次三番的找事,她都銘記於心,此仇不報,她心中不悅,還開什麼賭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