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8章 求情

“公、公主被陛下,押入大牢了。”小宮女依照皇後的吩咐,去禦書房打聽情況,見宇文懷月惹怒天子,就抓緊回來回報,連話都說不利索了。

皇後歎息一聲,手中的書冊並未放下,“辛苦了,退下歇息吧,亥正時,再來報我。”

小宮女依令而退。

亥正時,小宮女及時來報,皇後放下了手中的書冊,對鏡打扮一番,又命膳房盛來一碗白米粥,放置餐盒中,要小宮女提著。

“陛下,還在禦書房吧。”皇後問。

“是的。”小宮女答道。

“這餐盒,你端穩了,糧食珍貴,不可灑出一粒來。”皇後吩咐道。

“是。”小宮女言語恭敬,閑來的左手也扶了上去。

鳳梧殿到禦書房,有一段長路要走,皇後也不乘輦駕,一步一行的走了過去。

宮人們將積雪掃至兩旁,露出一條寬闊的道路來,皇後走著,並不費勁。

到時,禦書房的燈還燃著,小公公在門外候著,不敢有絲毫懈怠。

“奴才叩見皇後娘娘。”遠遠的見了皇後,小公公就行禮叩首。

“起來吧,麻煩小公公通傳一聲,本宮要見陛下。”皇後和顏說道。

“陛下吩咐過,今日,再不見人。”小公公為難道。

“麻煩小公公,再去通傳一聲,說皇後來了,陛下若是不見,本宮當即就走,絕不為難你。”皇後堅持道。

皇後說話時,語態平緩,這讓小公公,心情舒暢很多。

“那就請娘娘在此等候。”小公公回道。

不一會兒,禦書房的大門再次打開。

小公公微笑道:“陛下請娘娘進去。”

禦書房內,還是那股陰冷的氛圍,皇帝正坐於桌案前,點燈看書。

“天色不早了,陛下還不去休息嗎?”皇後行至皇帝身邊,熟練的為他整理起桌案來。

從那桌上擺著的紙張上,淩亂的字體,可以看出皇帝心情,著實氣憤。皇後隨手將那些發泄之物,折起,塞到了書冊下。

“今日出了這麼多事,怎麼睡得著呢?”皇帝眼不離書,忿忿言道。

“這麼晚了,陛下可曾用過膳?”皇後問大太監。

大太監搖頭道:“陛下什麼都不肯吃。”

皇後一擺手,小宮女恭敬的將餐盒呈了上來,打開來,裏麵的白米粥還冒著熱氣。皇後親手將那瓷碗端了出來,呈給皇帝,真的就隻是一碗白米粥而已,裏麵什麼名貴的食材都沒有。

“你們退下吧,本宮要與陛下,說幾句體己話。”皇後吩咐道。

小宮女自然不敢有耽擱,躬身退下了。

大太監立於一旁,許久,見皇帝點了頭,才悻悻離去。

“這書什麼時候都看得,這飯,非得此時吃不可。”皇後溫柔言道。

皇帝並不做聲,依舊看著手中書,目不斜視。

“陛下何必跟兩個孩子置氣?”

“哼,不是置氣,你的女兒,”言出,皇帝又覺不妥,宇文懷月是他的女兒,不是皇後的,“懷月真是越來越放肆了。”

“是,懷月這脾氣,一向如此。陛下不必跟她計較,再不吃,這米粥真的要涼了。”皇後將瓷碗推到皇帝麵前。

“真有你的,別的妃嬪,送來的不是什麼人參雞湯,至少也是紅棗銀耳粥,你就端一碗白米粥來?”皇帝質疑道。

“她們送來的什麼,陛下不也沒吃嗎?熬到現在,隻有吃白米粥最為妥帖。”皇後微笑而言。

皇後笑了,皇帝很少見到皇後溫柔的笑容,她總是冷冰冰的,對待自己的親兒子也是一樣。

她就像一座冰山,不,她比冰山和煦。她就像一汪湖水,清澈鮮亮,明明是活水,卻激不起半點漪瀾。所以,皇帝愛她,帶有征服欲的愛。他想讓那片湖水,為自己漾起波紋。

現在她笑了,溫柔的又似春日的陽光,照耀著自己那顆,被人幾次刺穿的心髒。

一整日的陰霾,似乎都能在這一笑間,消散不見。

在皇帝眼中,皇後似乎有著非同一般的魔力。

“今日之事,你聽說了嗎?”皇帝邊說著,邊舀起一勺米粥,送 入口中,溫熱之氣讓他舒適。

“這麼大的事,臣妾再聽不到,也就不配做皇後了。”皇後言道。

“懷月和陳宣,公然指責朕昏庸無道,皇後如何認為?”皇帝咽下米粥,問道。

“孩子家不懂事,亂說罷了。天子之位,並非他們所想一般簡單。陛下當真昏庸無道,他們連開口說這話的機會都沒有。”皇後冷靜言道。

“那你的兒子,稱病不參朝政之事呢?你也不曾怪罪於朕?”皇帝又問。

“他病了,與陛下何幹?立了丁點小功,就自滿自足,整個京都傳揚的到處都是,是該給他些威懾,讓他自己好好反省一下,統禦萬民,不是繳個匪,降個稅那麼簡單的事。”

皇帝心滿意足,一勺又一勺的舀起了米粥,不消多久,這瓷碗便見了底。

“還是皇後懂得寬解朕的心。”皇帝讚道。

“陛下氣消了,就收回成命吧。”皇後道。

皇帝歎了口氣,哪有因為子女頂嘴,就真要了她命的父親呢,皇帝也不過是在氣頭上,再被宇文懷月一番言語衝撞,置氣般的下的旨意罷了。

“朕怎麼會真的殺懷月呢?不過想給她個教訓罷了,牢裏押幾天,放出來了,你這個做母親的要好好教導她!”

“那陳宣呢?”皇後又問。

一提陳宣,皇帝的怒氣又上湧起來,他記得清楚,那狂妄小兒,跪在雪地裏指責自己的樣子。

什麼見不得雪下的汙泥,庭南匪禍,他謹記於心,胥北不穩,凜西他又怎敢妄動。作為皇帝,見了落雪,心生歡喜,請官員一同賞景聽幾句美言喜樂一下罷了,如何就要受到昏庸無道的指責。

“陳宣不行,定斬不赦。”不斬他,那皇帝的威嚴何存?

隻見皇後略帶沉重的跪了下來。

“你這是做什麼?”皇帝問。

“臣妾,想為陳宣求情,求陛下網開一麵,饒他性命。”皇後說完,躬身叩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