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番雨中浪漫之後,宇文懷都幾個人都已淋得濕透,換好了衣衫再出來,這間小小的客棧卻被圍了。粘泥的腳印,肆意點綴著客棧大堂的地麵,外麵的雨勢是弱了,風雨之勢卻充盈滿堂。
“我們小王爺路遇此地,要在此入住,無關人等,速速撤離。”
來者二十餘人,領頭之人氣勢洶洶,腰間胯刀刀鞘鑲著金絲。
“您這話說的不對,這客棧是我們先行入住的,哪有後來人攆前客的道理?”德順挺直了腰杆,為了不暴露自己太監的身份,還故意粗著嗓子說話。
“怎麼,外地人啊。”領頭人不屑道。
“外地人又怎樣?凜西之地,不講道理嗎?”宇文懷都端坐一旁,手裏捧著熱茶。
“道理?”領頭人輕蔑笑道,“夥計,你跟這群外地人講講凜西的道理。”
那夥計對來人是點頭哈腰,卑躬屈膝,眼見兩方互不相讓,隻得出麵從中周旋。
“是這樣的,這些爺是廣平王府的人,小的們實在得罪不得。您幾位爺的房費,小的這就退回,小王爺要把這客棧包下了,您幾位,去別處尋個住處?實在是對不住了。”夥計笑臉賠罪道。
“要包客棧也得有個先來後到不是?”宇文懷都沒有絲毫想要退讓之意。
廣平王的名頭,宇文懷都怎麼會不知道呢。大燕開國時期的功勳皇子,被封廣平王,王位一直世襲至此。掌握大燕金礦,富貴無邊,那又怎樣?
夥計眼見這邊也不好惹,連低聲湊到宇文懷都耳邊勸道:“這位爺,您是外地的不知道。這凜西之地,廣平王府最大,官家都不敢惹他們,我們這小門小店的,可不敢與他作對。您剛剛說道理,這廣平王府就是凜西的道理。”
宇文懷都聽了,不禁輕笑。
“這位爺,您看這樣行不行,我補三倍的房價給你們,你們就另尋它處。小的也勸一句爺,既然來了這凜西,還是入鄉隨俗,敬著廣平王府三分,才能行的安穩。”
“怎麼著?還是不想讓啊,要老子拔刀趕人嗎?”領頭人囂張言道,拇指一推,刀出了刀鞘一寸。
見狀,蕭梓碩就擋在了前麵,也要出刀,被宇文懷都攔了下來,思索再三,他認為他們的身份不能暴露,就不便招惹是非。
“既然是王府的大人,就一定是會講理的。這外麵剛下過大雨,道路泥濘,少說十幾裏都不見得再有一家客棧,不然,小王爺也不會看中這裏,要在此處歇息。”宇文懷都侃侃而談。
“說得沒錯。”領頭人回道。
“你看這樣行不行,我們把上房讓出來,供小王爺住,幾位大人也通融一下,讓三間下房,供我們居住。不然,這一時半刻的,我們就算想走,也不知道要往哪裏走啊。”
那領頭人見宇文懷都態度和順,就愈發囂張,將他那帶著濕泥的鞋子,踩在了宇文懷都身旁的椅子上。
“往東十裏,有間破廟,你們就去那兒將就一下吧。小王爺如此尊貴的身份,能跟你們湊合住一家客棧嗎?也太會異想天開了。”
說著,那人掏出一錠金子來,甩在宇文懷都麵前。
“拿著吧,可別說我們廣平王府欺負人,這金子抵得上十倍的房錢了。趕緊滾蛋!”
宇文懷月哪受的住這般羞辱,看那人甩金子的樣子,就想起當日陳宣以命換籌碼之事,狗眼看人低的東西,堂堂大燕嫡公主,非要撕下他的皮不可。
兩三步,宇文懷月快步走向前,將那人腳下所踩之凳一腳踢飛,害得他一個踉蹌,腦袋磕在了圓桌上,當即腫起個大包,在一旁吱哇亂叫。
“什麼小王爺啊,不想湊合,就讓他走啊。”宇文懷月更為囂張。
那來了二十號人,怎麼能見老大被一女流之輩欺負。他們統統湧了上來,隻蕭梓碩一人,就足以應對。
即便如此,宇文懷月還是出了手,將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憤懣與相思之苦,統統發泄了出來。
戰瑤在一旁看著,早就心中不忿了,她被歡兒硬拽著,不惹是非,現在境況不同了,可不能任著宇文懷月被人欺負。她也衝了上來,踢踹了兩腳,就被宇文懷都拉了下來。
“是他們無理在先。”戰瑤氣憤道。
宇文懷都隻是嚴肅的衝她搖了搖頭。
“德順歡兒,去收拾東西,我們走。”宇文懷都吩咐道。
轉眼的工夫,來者不善的二十號人,七歪八倒的躺在地上,叫苦不迭,被宇文懷都勸住的戰瑤,隻在收尾處,又踹了那領頭人一腳。夥計嚇得躲在了錢櫃後麵,求上天保佑,不要牽連自己。
“公子,我們就這麼走?”連德順都有些不服氣,想等那小王爺來,好告知他宇文懷都的身份,讓他磕頭賠罪。
“收拾好了就走吧。”宇文懷都說道。
“有本事你們別走,小王爺馬上就帶隊到了,看他不修理你們。”領頭人捂著痛處說道。
宇文懷月還想上去修理他一統,被宇文懷都攔下了。
“此地不宜久留,你得聽話。”宇文懷都威脅道。
宇文懷月忿忿的將此股氣咽了下去。
臨到門口,戰瑤又停了下來,給歡兒要了二十文錢,像灑水一般潑了出去。
“拿著吧,這銅板抵得上你們十倍的藥錢了,可別說我們欺負人,我們可是付了藥錢的。”戰瑤反擊道。
宇文懷都向戰瑤投去了讚賞的目光,戰瑤更加得意,搖起了腦袋。
“上馬,夫人。”宇文懷都在馬上,將左手伸了出來。
“馬夠騎啊。”戰瑤不解道。
“上馬,夫人。”宇文懷都堅持道,左手依然懸空邀請。他怎麼會不知道馬夠騎呢?就是想跟你同乘一匹啊!
戰瑤不禁紅了臉,翻身上馬,緊緊的摟住宇文懷都。
身體遭難,精神受辱,那領頭人心有不甘,追出來叫罵,卻也隻能看他們越走越遠。
“等著吧,隻要不出凜西,下次遇到,要你們好看。哎呦,疼死了。”他不禁叫喚起來。
“公子,我們要去哪?”蕭梓碩問道。
“還能去哪?往東十裏,找那間破廟啊。”
天邊依舊落著小雨,宇文懷都卻倍感溫暖與甜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