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我會告狀

“太子去告狀就讓他告好了,休了我更好,你現在收拾東西,咱們回胥北去!”戰瑤義正言辭的對歡兒說。

歡兒是戰瑤的侍女,長她兩歲,人伶俐又勤勞,從小跟她一起長大,將戰瑤當妹妹般照顧妥帖。遠嫁京都,瑤母就安排歡兒一起過來,總能安心一些。

成親之日,皇家將儀仗安排妥當,戰瑤身邊會跟著更懂皇室禮儀的宮女,歡兒就被安排在東宮休息。

她這一休息,戰瑤就出事了,還是拿蛇把太子給嚇到了,一時間她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。太子醒後就直奔皇宮而去,她猜也猜的到,太子告狀去了。

早知今日,她當初死活不能同意戰瑤帶著那小東西。

“我的小姑奶奶啊,你當皇宮是咱們王府嗎?說來就來說走就走?你現在是太子妃,一舉一動牽扯皇家顏麵,休棄之事是小,連累了王爺可怎麼辦?胥北才安寧幾天,你又給王爺添堵是不是?”歡兒駁斥道。

一提武王,戰瑤後怕了,天真的她從沒想過,如此小事還能牽扯到爹爹。

“那怎麼辦,我現在去給他道歉也來不及了。”

“你把這個弄手上。”歡兒拿出一個紙包,將裏麵的粉末狀的東西,倒在戰瑤左手上,又附耳囑咐她解決之法。

“這樣能行?”戰瑤疑問道。

“能不能行隻能這樣了,你記住我說的話,別逞這一時的英雄,一定要說些軟話。”歡兒嚴肅道。

戰瑤點點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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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宮鳳棲殿內,太子正圍著太後傾訴,那演技,連一旁的皇後娘娘看著都嫌棄。

“皇祖母,你是不知道那個戰瑤有多凶悍,新婚之夜拿條蛇出來,打算謀殺親夫呢,你讓孫兒如何容她?”宇文懷都煞有介事,聲音顫抖,委屈至極,就差那兩滴淚水,實在擠不出來。

“堂堂太子,誰敢害你。武王攜軍鎮北疆,保大燕太平,功在千秋,娶他的女兒,你可不委屈。”皇後平靜言道,她的兒子仿佛受了委屈,她不急也不惱。

“哎呀,皇後,也不能這麼說。他武王功高,許些賞賜便罷了,皇帝這決定多少有些武斷了,懷都將來可是要做天子的人,娶個凶悍的妃子,將來如何統領後宮母儀天下?”太後言語溫柔,恨不得把他的孫兒當寶貝疙瘩揣懷裏,可皇帝是他兒子,也得疼著,所以話鋒一轉,“隻是,君無戲言。人都已經嫁進來了,木已成舟,這太子妃剛進門一天就休棄,傳出去,皇家的名聲也好不到哪兒去。我的乖孫兒,你說吧,想討些什麼賞賜,皇祖母都依你,可不能白白受了這委屈。”

宇文懷都心頭一樂,武王守著胥北邊疆,縱使女兒蠻橫一些,為穩軍心父皇也絕不會答應自己休妻,母後更不用說了,心裏就沒他這個兒子,有時候他都會懷疑,自己是不是皇後親生的,其實根本不需有此疑慮,他的眉眼和皇後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

但是皇祖母最疼他了,心腸柔軟的像個活菩薩,隻要他表現的可憐兮兮,祖母的心一定比他還痛。趁此機會,求娶他心心念念的婉淑姑娘,一定能馬到成功。

可還沒等宇文懷都說出口,殿外傳來公公的通傳:“太子妃駕到。”

一提太子妃,宇文懷都直冒冷汗,“不祥”兩個字,就在他眼前飄蕩。

戰瑤疾步走了進來,歡兒就跟在她左右。

撲通一聲,戰瑤就跪了下來,請了安,抬頭看去,一眼就看出在太子身邊,容貌祥和鬢間有幾縷銀絲的人是太後。

還沒等高位之人問責,戰瑤就跪行至太後身邊,左手一抹眼,眼淚簌簌的就往下掉。那是胡椒粉,歡兒說臨行前,母親囑咐過她,萬一自己惹了什麼禍,就去求太後娘娘,因為母親知道太後娘娘寬厚仁慈,耳根極軟。歡兒就給了戰瑤備了胡椒粉,讓她直奔太後那邊裝哭,惹太後同情。

胡椒粉不如辣椒粉辛辣氣味衝,但催淚足夠了。

戰瑤哭著仰望太後,淚珠不斷道:“瑤兒自胥北遠地而來,不熟悉宮內規矩。昨日實在是犯了天大的罪過,請太後娘娘,皇後娘娘責罰。”

太後黑著臉,並不答話。

戰瑤接著說:“胥北寒苦,自小,父親連年在外,對瑤兒疏於管教,瑤兒本是個不知禮數的野丫頭。身邊連個親密的玩伴都沒有,幼時,我孤身一人在北境的山丘上玩耍,碰到什麼活物的都是歡喜的。我當小青蛇是夥伴,才隨身攜帶在身上的,絕無衝撞太子爺的意思啊。瑤兒實在是不知道,太子爺怕蛇啊。”

這話說的太後心頭一酸:“武王,不是有個兒子嗎?”

“哥哥自小也隨了軍,我都不曾見過幾麵。我戰家子弟皆英豪,可惜,瑤兒是個女兒身,若是個男子,此刻也該在胥北,守衛邊疆,也就鑄不成昨日大錯啊。”戰瑤抽泣著言道。

戰家一門忠烈,戰康就是因為父兄皆為大燕戰死沙場,蒙先帝體恤,才得來的王爵。如今,戰家的男兒依舊不屈,挺 立在邊疆,堅如城牆。

這些往昔之事又被太後想起,心中竟有些激蕩。什麼凶悍之妻,太子的委屈,皆被拋諸腦後。

太後心疼的將戰瑤攙起,並賜了座,和藹的撫 摸了她的發絲,親手幫她拭掉了淚水。

“別哭了,孩子。”太後慈祥之音暖人心肺。

歡兒在下跪著,頭也不曾揚起,嘴角卻浮現一絲笑意。

宇文懷都在一旁冷眼看著,心中憤懣不已,明明是個刁蠻悍婦,現在在這兒裝小 白兔,也不知道誰教的。

而皇後,看看宇文懷都,再看看一副可憐兮兮樣子的戰瑤,心中想著,這還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?糊弄起太後來,一個比一個演的真摯。

“皇祖母,戰家忠烈是真,有功於大燕,父皇早已有了賞賜。可是,這戰家的女兒,在新婚之夜的所作所為,實在有過,還請祖母賞罰分明!”宇文懷都言之鑿鑿。

有什麼過?我做了什麼?你自己被一條小蛇嚇個半死,膽小鬼一個,我有什麼錯?

戰瑤私心咒罵著,卻不敢表露心跡,左手再一擦眼,淚珠又藏不住的往下掉。她不再言語,隻表現出一副任人宰割的羔羊模樣。

歡兒姐姐囑咐過的,此事未平息,她的淚水就不能止。

“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大錯,快別哭了,就罰你抄三遍《祈福錄》吧,也算為你父兄為大燕祈福了。”太後說道。

聽到這裏,戰瑤立即叩首:“謝太後恩典,謝太子寬厚。”

這就完了?我堂堂太子受驚,抄三遍《祈福錄》就完了?那我的婉淑呢,至少也把婉淑賜給我吧。

宇文成都剛要張口,隻見戰瑤又拿出了她的小青蛇。

那蛇在戰瑤手中扭轉,發出嘶嘶的聲音,卻沒有要傷人的意思。

戰瑤滿麵委屈,啜泣著說:“還有一事想告知太後,皇後和太子爺,我的小青蛇,不咬人。”

暈倒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