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大亮。
晨光從黑煙中穿過,灑落天地。
半邊光明,半邊黑暗,潔白的雪花在風暴中肆意飛舞。
烈九卿雙拳緊握,瞳孔幽深,“找到了?”
影三八半跪在烈九卿麵前,沉聲說:“車遲國幾人最終落腳點在陰坑邊緣,他們剛一靠近,就不見了,屬下查看周圍,沒有發現任何異常。不過屬下肯定,一定有機關。”
“虎豹營的人是不是已經到陰坑了?”
“是。”
影三八點頭,“如今情況不太樂觀,青川這一次明顯做了完全計劃,虎豹營的人剛到,立刻就被圍堵了起來,如今大半軍隊被困在了走陰橋上。”
走陰橋是陰坑上唯一的一處石道。
一旦走上去就沒有退路了,橋下麵是陰坑,盡頭是陰坑中間。
烈九卿指尖合攏。
陰坑的事,她根本就不知道。
之間發生過什麼,她也不得而知。
烈九卿啞聲說:“我要陰坑的地形圖。”
影三八微怔,“請您稍等片刻。”
這一等,就是半個時辰。
對於陰坑,消息有限。
影三八剛拿到地形圖,畫意也回來了,手裏拿著一個盒子。
她看了眼影三八手中的地圖,將盒子放在烈九卿麵前,“小姐,莫家主讓屬下交給您的。”
烈九卿點點頭,沒打開,接過影三八的地圖就看起來。
她越看,臉色越難看。
畫意看向影三八,他無聲說:陰坑地圖。
畫意心頭一滯,她心裏的不安又重了。
烈九卿眉頭越擰越深。
她咬著唇,一遍遍看著地形圖。
根本無解!
如果掉下去,就是死路一條,根本沒有逃生的可能!
即便掉下去沒死,以如今的記載,下麵恐怕都是活不了人的毒氣!
該死的!
烈九卿越看越心慌,她猛的站了起來。
“小姐,您怎麼了?”
烈九卿冷聲道:“我們現在立刻去陰坑……”
“容公子!”
營帳外,一道匆忙的聲音打斷了烈九卿的話。
侍衛揚聲道:“小李大人說,如今藥材已經完全清點完畢,小幺公子和莫家主也已經送全了所需要的藥材,大人請您過去備藥。”
烈九卿深吸了一口氣,啞聲道:“好,我馬上就來。”
侍衛聲音很突然,畫意剛才沒聽清烈九卿的話,問道:“小姐,您剛才說要做什麼?”
烈九卿披上披風,從容的安排道:“影三八,你立刻去查陳子俞,看他是不是真要清理疫區。”
影三八立刻說:“是。”
烈九卿又道:“畫意,你將涼城所有暗衛都召集起來,隨時聽從安排。”
聞言,畫意心裏的不安直線上升。
她心有疑問,更相信烈九卿的決策。
“是。”
烈九卿在門前站了片刻,調整好情緒,走出了營帳。
陰坑上空的黑煙沒有散去,甚至越來越濃,滾滾而上,天上猶如地獄再現,不親身看見難以形容是多麼的壓抑。
走陰橋上,虎豹營的士兵都很狼狽。
他們沒想到青川的人這般下作,拿百姓當人牆,接連逼迫他們,以至於他們落了下風,被逼上了走陰橋。
張副將今年四十五了,他當了三十年的兵,從沒這般憋屈過。
他憤憤的低咒了幾句,抬頭看向了慶久。
他背後是濃煙滾滾,身前是半片陽光,他靜靜站在陰坑邊緣,仰頭看著南方,像一幅驚天地的水墨畫。
張副將忍不住走過去,問道:“慶久先生,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?”
慶久看著陰坑,披風下的手落在了尾骨上,目光越發決絕。
“陷之死地而後生,置之亡地而後存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