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這塞外,風沙真的很大,大到不過片刻的功夫,溫容就看不見烈九卿了。
小姑娘很嬌氣,一生氣就很難哄,可她不自知,總怪他難哄。
鐮倉發現他的目光,靜靜站在他身後,主動問:“您為什麼不讓小姐摘掉火情?和南疆有關也就罷了,重點是那個人太危險了,小姐她恐怕應付不來。”
“以顧四姨和他之間的關係,他不會真的傷害她唯一的孩子,甚至會保護。”
溫容又擦了下唇角的黑血,神色越發漠然。
“精絕古國東部發現稀少玄鐵礦的消息,你讓人傳到南疆,務必傳進宮裏。”
鐮倉知道溫容想做什麼,“是。”
那人是南疆攝政王,他原本就是戰爭狂魔,他一回來,戰爭臨近,需要大量兵馬的同時,他需要的是更好、更完美的玄鐵礦。
精絕古國雖遠,但河運發達,能直通海邊,南疆更有最眼前的海運。
如此一來,反倒比中原內陸更容易運送。
溫容望著烈九卿消失的方向,重重的咳嗽了幾聲,他將浸透血的手帕慢慢化成齏粉,淡聲說:“想辦法將那一帶的鐵礦山全劃到藍桉名下,記得留下一批可靠之人。”
那一帶礦山,能連續不間斷開采三超過近五十年。
一旦精絕和南疆達成共識,五十年內都會是合作關係。
兩國一日在,這關係就牢不可破。
五十年,是一個人的餘生。
鐮倉握劍的手慢慢收緊,“主子,您不是打算好好和小姐在一起了嗎?為什麼還要為他人作嫁衣裳,您總要為自己想想。”
溫容昨夜明明決定了,會好好和她在一起,他分明妥協了要順從烈九卿,但仍舊要這一切都拱手讓人。
“自然是要好好在一起的。”
溫容無力的吐了一口氣,“隻有好好在一起了,我才能教她怎麼活下去。”
鐮倉指尖微顫,“您……”
溫容收斂了情緒,“你以後有時間就去見見她,你也要早些習慣跟著她。”
他說:“帝冥之事,找一個合適的機會透露給她。”
“……”
鐮倉跟著他慢慢往前走,“屬下以為,您心軟了,會主動保護她。”
“心軟了。”
溫容沒否認,輕聲笑了笑,“她總能讓我心軟。”
他笑聲很淡,“她自出事,受了那一點點罪,很嬌氣,總愛撒嬌,我拿她沒辦法。”
說起烈九卿的時候,溫容身上的戾氣和孤寂都會消失。
他突然頓步,啞聲命令道:“以後,本座定然也是拿她沒辦法的,所以你要提醒本座,本座沒辦法保護她一輩子,不可以太慣著她。”
“您都說對小姐沒辦法了,屬下提醒您也沒用。”
“有用。”
他會回歸理智,冷靜下來,不會讓他們二人都無路可退。
鐮倉沉默許久,到底是忍不住說道:“屬下自認為,您低估了小姐的決心。沒有您,她一定不會獨活。無論您做了多少準備,都攔不住她。”
溫容平靜道:“那就讓她吃下忘情草忘了本座,隻記得好好活下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