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衛一句話,烈九卿的心猛得墜下深淵。
她信,楚衛能說到做到。
她從沒想過,身為璿璣衛領袖的楚衛,竟不將璿璣穀中人放在心上,分明當初應戰外敵時,他還在拚命守護他們,如今卻絲毫不在乎了。
楚衛似乎看穿了烈九卿的想法,“那是宮主的人,不是屬下的人。您不要了,屬下沒義務守著。”
“……”
烈九卿清醒,他隻是服從於“宮主”,甚至和老宮主所說一樣,他服務於“宮主”。
“你又在逼我。”
楚衛不覺得自己有錯,“屬下是因您存在的,屬下隻是想留在您身邊。過程如何不重要,目的達成即可。”
璿璣穀裏的人,早該死了。
沒了他們,璿璣穀不複存在,他就不用遵守和老頭的約定一直守著。
這樣,他就能跟著烈九卿。
走她走過的路,看她看過的風景,嚐嚐她喜好的一切,甚至每時每刻都能看見她。
楚衛深邃的眼裏,光明明暗暗,“宮主,您想他們死嗎?”
“……”
烈九卿不是好人,不過她不會拿不相幹人的命。
她不想接璿璣宮宮主之位,本就是不想和他們有牽扯。
烈九卿承了老宮主的好,更相處過,不可能做到心如磐石,將這一切斷的如此無情。
楚衛看穿的就是她於心不忍,“宮主,您想清楚了嗎?”
將楚衛留在身邊絕對是與狼共舞,他十分危險,她根本不確定能不能掌控。
死前,老宮主和她說過很多,但似乎從來沒提過楚衛這麼難搞、難懂、難應對。
烈九卿眉頭緊蹙,五指完全沒入了樹幹之中。
“宮主的手不疼嗎?”
楚衛唇角挑起,幾分諷刺裏都是篤定她的妥協。
烈九卿緩緩抬手,用內力將手中木刺逼了出去,慢條斯理掏出手帕,一點點擦著冒出來的血珠。
“無論如何,你都要我當這個宮主?”
“非您不可。”
楚衛的目光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,“您不必勉強,您不想就是不想,沒必要改變。”
他正需要一個理由將束縛他人生的璿璣穀全部毀掉。
楚衛的眼中迸發出驚人的凶殘,一閃而逝,很快就恢複慣有的平靜,“宮主,您沒必要在意不想幹的人,不是嗎?”
無論是璿璣穀中人,還是溫容,亦或者是她身邊出現的這些人,她都不需要在意這些不想幹的人。
烈九卿唇角收緊,“你想殺他們。”
楚衛笑了,笑的尤為可怕,“宮主心疼他們了?”
“外人,自然是不值得的。”
烈九卿這般說著,心裏卻是冷到了骨子裏。
她想殺楚衛沒那麼簡單,他的身手極高,背後是令江湖人都忌憚的璿璣衛。
甚至,璿璣衛是完全獨立的,和璿璣穀有明確的分割,不依附所以更危險。
她堅持不妥協,不做璿璣宮宮主,楚衛會屠殺,就會犧牲璿璣穀數百人,可接受了璿璣穀中人的命運也是絕路一條。
無論是選什麼,結果都一樣,唯一的區別就是,選後者,他們能多活幾日。
楚衛不著急,站在原地,“宮主,您隻要自私一些,心裏頭的顧忌就沒了,您也沒了後顧之憂。”
烈九卿不蠢,“你沒說,之後你會做什麼。”
楚衛平靜道:“第一次見您,屬下就說過,您是屬下的宮主,屬下因您存在。無論如何,這個結果都不會改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