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九卿對陣法的了解,一大部分都來源於老宮主。
他把天下劃分,以陣法序列,從天、地、人起始,直至包羅萬象,為她呈現出另一番世界。
他對陣法的造詣超出尋常,令人驚歎。
她後來看了無數奇書珍記,都不如他所講述的精彩和神奇。
他帶給她的一切新認知,迄今為止,都是別人無法給與的。
隔了一世,有些記憶就清楚了許多。
烈九卿到如今都想不通,老宮主這樣的人為何會受製於她的娘親,甚至甘願在彌留之際將內力全都給她。
他分明是不願的,娘親卻仍舊說服他了。
烈九卿瞳孔威脅鬆動,下意識摩挲著墨鐲尋找安全感,避無可避碰觸到了卡在墨鐲裏頭的那個耳環。
想到那個銀發男人,烈九卿心下劇烈的一跳。
她如今仍舊忘不掉黑暗中,他無形的危險壓迫感。
可是,這樣強大的人被娘親一囚就是好多年,甚至還是心甘情願。
在秦國,顧徽音是個禁忌,關於她的一切都無人提起,哪怕是外公都閉嘴不言。
雲帝突然提起的那次,烈九卿隱約察覺到了什麼,又毫無頭緒。
她的娘親,真的隻是死在後宅裏嗎?
“小姐,台階。”
烈九卿被畫意來住,思路被打斷,被迫回神,低頭一看,是往下的數個高台階。
畫意蹙眉,“小姐,您看上去很累,還是回去休息吧?”
“無礙。”
自從離開涼城,烈九卿身上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重,和在溫容身邊時的輕鬆全然不同,時間久了,畫意都很能察覺出來了。
“小您若是想千歲爺了,就寫信。”
烈九卿苦笑,“我寫,他也要回。”
他明明就在身邊,卻總是若隱若離,再這樣下去,烈九卿敢保證,她一定會率先忍不住,不管不顧將他綁在身邊。
到了那時候,她恐怕就真沒了理智,一心被欲望驅使。
烈九卿深深吐了一口氣,讓自己冷靜下來,專注在柳府之上。
柳府很大,烈九卿作為客人,能自由出入的地方有限,但已經足夠讓她驚歎於內部陣法構造。
無論是花草、山石,哪怕是亭台樓閣中的一磚一瓦都十分講究,造這座院落的人對陣法造詣非同一般的高。
烈九卿轉了一個多時辰都沒轉完,幹脆就放棄了,回到了客房。
看了醫書過後,烈九卿還是沒忍住給溫容寫了一封信,信裏隻有兩個字:溫容。
她寫的最好看的兩個字,一定是溫容,否則她不會越看越歡喜,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看見。
把信給了影三八,烈九卿再次給自己施針,逼出一些體內的失心蠱餘毒。
烈九卿擦掉嘴上黑血,目光冰冷。
她已經多次逼毒,還是沒有完全逼出來。
幾次下來,她身上輕鬆了很多,心上卻沉甸甸的。
到底是誰給她下的失心蠱?
她不斷回想,仍舊沒有發現任何痕跡。
她越想眼裏戾氣越深,在失控的瞬間,幾片薔薇花瓣隨風飄進來,落在了地上,香氣一瞬間散開。
烈九卿回神,匆匆跑向窗台,“是你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