歡色愛看她,聽話就沒那麼聽了。
烈九卿抬手好一會兒,他都沒反應。
她眉頭一皺,“我手酸了。”
歡色不為所動,沉默的看向畫意。
畫意會意,唇角緊抿,“不會。”
她隻會男子束發,再者說,烈九卿的青絲誰敢動?
書意說過,青絲為情,他千叮嚀萬囑咐,非常嚴肅的提醒過畫意。
不到萬不得已,不要碰烈九卿,從上到下,一根頭發絲都絕對不能動,會惹怒千歲爺。
溫容的占有欲,他們這些做屬下的清楚的不行,隻有他自己以為藏的很好。
烈九卿向來固執,她盯著歡色,他不幫,她就一直伸著手。
歡色靜靜的看著她,烈九卿原以為他會就範,卻站了起來,回頭望向南方。
藍桉穿過雨幕出現,黑衣著身,清風霽月,一雙天生溫柔的眼,入目安心。
“夫人。”
他微微輕喘,快步走到她麵前,“沒事吧?”
烈九卿看了眼歡色高大的背影,收回木簪,“沒事。”
藍桉連忙將背上的包裹打開,從裏麵掏出一把顯舊的雨傘,打開,擋在了烈九卿頭頂。
雨傘不大,雨順著邊緣流下來,他也顯得狼狽。
他將包裹遞給畫意,溫聲說:“夫人身體欠佳,在下讓屬下找了件幹淨的披風,隻是粗布製作,暫且委屈你了。”
他沒說,這傘、這披風,是臨時找人家,求了好一會兒才買來的。
畫意將披風披在烈九卿身上,將她扶起來,讓她靠在了自己懷裏。
烈九卿淋了一路的雨,有內力護身,如今也渾身冰冷。
披風加身,立刻就暖和了不少,她低聲說:“謝謝。”
藍桉輕聲笑笑,“不用謝。”
他站在烈九卿三尺外,中規中矩,目光都沒有半分逾越。
他低頭,見烈九卿臉色慘白,立刻對弦月道:“馬車在後麵,你去看看,順便將尾巴處理幹淨。”
“是。”
他對弦歌又說:“你去前麵探路,我記得,十裏外有一家破廟,可以暫且避雨。”
“是。”
歡色聽著,微微垂眼,用最少的餘光小心打量著她。
她沒挽發,頭發順在身後,脆弱到讓人覺得天下都沒必要存在。
他往前走了幾步,從地上撿起來一截斷掉的鐵鏈。
他看的認真,卻不斷的深呼吸,壓著鐵鏈的指腹都泛白了。
烈九卿按著墨鐲,視線時不時落在歡色的腰上。
溫容的腰,敏感的不行,隻要碰一碰,他立刻就會繳械投降,會求她的。
心下,某種危險的決定漸漸成型。
烈九卿終於舒暢了,暗淡的桃花眼一點點有了光。
隻是藍桉這人情,怕是不好還了,要問問溫容,怎麼還。
她看向歡色的目光又深了。
歡色後背一寒,有種不安的感覺,她的視線有點危險。
“阿歡。”
歡色回眸,烈九卿洋裝虛弱的輕咳了幾聲。
“你前麵三丈處,那塊石頭後麵有幾朵白色小花是薑花,可驅寒,你幫我摘一下,我一會好入藥。”
藍桉一眼看見了,見阿歡一身是傷,主動走過去。
烈九卿此時輕聲說:“公子,這種小事,讓他做就可以了。”
她提聲,“阿歡,還不快去?”
她提醒,“這花嬌貴,你小心點,要整朵整朵的摘,我要帶花絲的。”
歡色看過去,烈九卿說的地方,有一片粉橘色野花。
它們大片大片,開的很嬌豔。
有刺客屍體壓倒了不少,仍舊入眼燦爛,在雨中花枝招展。
她說的幾朵小白花,藏在最裏頭。
就算武功好,也避免不了會粘上些花朵草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