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彩擋住月亮,風吹開,銀光灑向大地。
千歲府外屍體遍地,鮮血成河,觸目驚心。
遠處塔樓之上,烈九卿藏匿其中已經有好一會兒。
她沒走遠,想趁混亂重新去千歲府,卻看見阿甲阿乙漫不經心的站在原地,輕鬆斬殺了四五十個錦衣衛。
直到主仆三人離開,烈九卿還在震撼中。
兩個人就能屠盡一隊錦衣衛,其中一位甚至連劍都沒拔。
帝冥到底是什麼人,單純屬下就這麼可怕?
她想到帝冥的話:“娘子,為夫如果想用強,你能怎麼辦?”
她能怎麼辦!
以帝冥的身手,如果他真用強,她根本就不能反抗。
在絕對的實力麵前,一切掙紮都顯得微不足道。
烈九卿捂著劇烈顫抖的心口,死死咬著唇。
為什麼會惹到這樣的人?
又要怎麼解決這個麻煩?
如果他真是那夜的人怎麼辦?
他如果耗盡了耐心逼她就範又要怎麼辦?
他到底是什麼目的?
想從她這裏得到什麼?
亦或者和其他人一樣,想利用她對付溫容?
一個個問題襲上心頭,烈九卿渾身都被冷汗淋濕了。
她不能成為溫容的軟肋。
烈九卿抱膝坐在地上,半天才冷靜下來。
問題要一個個解決,現如今還是先進府一趟,她很在意鐮倉的話。
她想去看一眼。
錦衣衛慘死,很快就驚動了皇家護衛軍,一時間府外亂作一團。
烈九卿避開眾人,重新進到府中。
她極為小心,直奔溫容的寢宮。
為避開驚醒的下人和侍衛,她進了自己住的寢室。
一進來,烈九卿就聞見了空氣中濃鬱的薔薇香氣。
這薔薇氣息,像溫容身上的氣味,能夠惑人心神。
烈九卿恍惚了一瞬,就看見了窗台上擺放著的花瓶,裏頭是一簇簇的薔薇花,開的正豔,一看就是新鮮剛摘下不久的。
她走過去,俯身輕嗅,苦笑著低喃,“原來是你的味道,我還以為他在這。”
這花,是不是他準備的?
驚喜是真的,失望也是真的。
烈九卿摩挲著花朵,透過半敞開的窗戶望向對麵的書房。
上一世恨溫容的時候,她最討厭開窗戶,一開就能看見他。
現如今她開著,書房卻空著,看不見他了,心裏也跟著空落落的。
想到他那麼驕傲的人被囚禁在春雪殿,烈九卿心疼的不行。
等她平複下來,她穿過書房,進了他的寢宮。
她臉色微紅,猶豫片刻,還是進去了。
寢宮裏很冷清,空氣中卻有熟悉的氣息。
烈九卿有些沉醉,恍然往裏走,隔著重重帷幔,她看見一張紅木床榻,透著曖昧的氣息。
她紅著臉錯來眼,竟是看見靠近窗台的書桌,後邊是一排書架。
這位置有些隱秘,她之前沒太注意,還以為是普通的書櫃,近了看上頭擺放的常用品比書房還多。
她以前多自在,如今倒偷偷摸摸,想想有些臉紅。
為掩飾緊張,她隨手拿起一本書,裏頭就掉出來了幾張紙。
她連忙收好,卻在合上書的瞬間,看見寫著自己名諱的書頁。
她一怔,看著書頁上一個個剛勁有力的名諱,翻開。
一頁又一頁,每一頁都是。
她看向身後一整排書架上放著的同樣的書,緩緩伸出了手。
每打開一本,她都能看見自己的名字。
他把寫滿了一書架,一書架都是她。
他竟這般明目張膽偏愛著她。
烈九卿低笑著,“溫容啊……”
門外一道聲音低低響起,“小姐,沒有千歲爺允許,您不能隨意進他的寢宮,請您出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