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善寺有數百年曆史,香火鼎盛,曾出過無數得道高僧。
而如今的主持宏貞不過二十有八,就已經擁有大智慧。
會占星預測,指引迷途。
無論百姓還是皇族貴胄都極為尊崇他。
不過除了必要的節慶日,他都很少會出現,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佛法之上。
烈九卿等了近一個時辰,也沒等到宏貞出現,不得已獨自闖進了他念佛之地。
宏貞跪坐在佛祖麵前沉聲念佛,他身形極為單薄,側臉看過去,線條精致,是個很美的人。
看見他,仿佛俗世紛擾全都會離自己而去,心靈都被洗滌。
察覺到身後的聲音,他微微一頓,溫和平緩的聲音隨之響起,“施主,佛家之地,滿身仇怨殺戮毫無虔誠之心,隻會冒犯佛祖,還是離開為好。”
烈九卿睫毛一顫,啞聲說:“如果佛能護我所在乎之人,我自然願意歲歲年年吃齋念佛,可佛不能,唯有我自己能。如果冒犯,是我思慮不周,擾了您修行。但我曾聽聞,您少年時期遇見一位字涼元的知己,如今不知您可尋見他?如果未曾,您可還想知道?我或許能讓您徹底了卻紅塵憂思,一心入佛門,也好不必常常對佛懺悔。”
宏貞念佛的指尖一斷,狹長的眼緩緩睜開,分明處世淡然,睜開眼時卻多了幾分危險。
“條件。”
單單二字,烈九卿心頭下意識寒涼一片。
上一世,烈九卿是從溫容那裏聽聞這位傳世高僧驚世駭聞的故事。
他因一男子下凡塵,最後命喪邊城穀沙灣。
發現他時,他渾身浴血,身邊是數百具屍體,而他懷裏是一截男子殘肢。
他任由隨身攜帶近三十年的佛珠四散在汙泥裏,卻用自己保住了這男子最後的體麵。
天下為之撼動,一邊可惜,一邊咒罵逼著佛祖入地獄的惡鬼。
最終將他們葬在東西兩邊,讓他們永世不能相見。
當時她和世人一樣為他不值,可重來一世,她發現如果為了溫容,她也會如此。
隻不過,她重來一次才明白,而宏貞卻從未給自己退路。
烈九卿欽佩,啞聲說:“我想以涼元的行蹤,換一件崇善寺貴貴重的寶貝。”
“好。”
離開崇善寺,烈九卿耳旁是宏貞清淡的聲音,“施主,惡念吞噬本心會迷失自我,業障加身會入無間地獄。我佛慈悲,回頭是岸。”
宏貞看向她的時候,像是穿透了她的靈魂。
但烈九卿知道,這條不歸路,她一定會走下去。
崇善寺離皇家圍獵場有近十公裏的距離,全力趕過去至少也要一個半時辰。
圍獵不知道開始了沒有,等晚些,宮裏的人恐怕已經安耐不住動手,到時候就是一場惡戰。
這一次溫容傷勢恢複了些,也沒有經曆四肢放血的痛苦,如果沒有多生事端,上輩子的事或許不會發生。
以免意外,她還是要盡快趕過去,看見他無事才安心。
與此同時,狩獵即將開始。
皇帝和眾臣等了溫容近一個時辰,才看見一十八人抬著的軟塌出現。
紅鸞疊嶂間,一身白衣便裝側身而臥的溫容若隱若現。
他畫著異常妖冶的紅妝,微微抬眼,就足夠勾魂攝魄。
他驚人的姿態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,皇帝隱含怒意的眼漸漸露出癡迷,一旁年輕的皇貴妃更是直接失態的盯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