伴隨著吱呀一聲,林青染推門而入。
這十幾個武林人士見到林青染突然出現,先是微微一愣,而後一抱拳向林青染行禮。“拜見小姐!”
“眾英雄好漢快快免禮,咱們乃江湖兒女,沒有那麼多的酸禮。”林青染在空中虛扶一下,言辭懇切道。
林青染的到來讓他們有些尷尬,一時間氣氛變得相當拘謹。
這些人不知道剛才那些談話是不是被林青染聽去,這些草莽大漢竟然一個個都雙頰窘得通紅。
一時之間,整個屋子陷入寂靜之中。
倒是林青染為了打破僵局,微微一笑,率先開口,“眾英雄好漢既然來到我林青染的府上,我自然以禮相待,能在我危難之際出手相助,無異於雪中送炭,青染心中感激不已。”
說著,林青染一拱手向這些人施了一禮。
這些武林人士忙連聲道不敢,到時氣氛不再像剛才那般拘謹。。
仍是那名維護林青染的大漢率先開口,“小姐與我們以禮相待,我們自然為小姐肝腦塗地,而且那日月神教乃是咱們共同的仇人,日後必然團結一心,除了那邪教!”
“有好漢這句話,我便放心了。”爽快人就是好說話,林青染不禁對這名大漢心生好感。“不知大哥如何稱呼?”
“我叫齊德龍,因水性不錯,人送稱號過江龍。”那大漢爽朗一笑答道。
這大漢快人快語,如此爽朗的脾氣與林青染甚是投機。
“時間已經不早了,大哥還請早些歇息,明日我們再商議複仇大計。”林青染說完施了一禮,轉身離去。
屋內的說話聲,傳入林青染此時極其敏感的耳朵之內。
不光是因為她的耳朵如今變得太過敏感,而是這些大漢並沒有打算背著她。
隻聽剛才那名叫做齊德龍的大漢,朗聲道:“我看小姐是個爽朗痛快的,咱們江湖兒女有啥說啥,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,隻要齊心協力定能將那日月神教鏟除!”
“對,德龍兄弟說的對!林小姐頗有當年盟主之風,是個可以托付的,此行不悔!”當下四處響起附和之聲。
林青染聽在耳中,喜在心中,斬殺日月神教,終於指日可待。
一連幾日,又有江湖人士陸陸續續的趕來。
天南的海北的,曾經受過林天豪恩會的,以及崇拜林天豪為人的,無不投靠於林青染門下。
本來碩大的宅子,如今竟然顯得太過擁擠,林青染隻得又令人重新擴建了園子。
平添了這麼多張嘴吃飯,確實是一筆龐大的開銷。
要說這些江湖人士確實是個個忠義,不甘在院子中好吃懶做,竟也自發承擔起看家護院的職責。
整個院子,在這些江湖人士的看守之下,強大的好似一個鐵桶一般,饒是一隻蒼蠅也難以入內。
麵對這樣的防守,林青染也放下心來,再也不擔心兩個孩子的安危。
皇宮。
燕塵來回踱著步子,聽聞完阿康的稟告不禁發出一聲冷笑,“他還真當自己是個東西了,他那麼願意將小辮子送到朕的手中,朕怎能浪費他的一番心意呢!”
“那該如何?”阿康問道。
“自然是將他捧得更高,才能摔得更痛!那些言官不是最喜歡檢舉失德之人嗎?那就也給他們一個機會。”燕塵周身散發出冷冽的氣息。
僅僅一日。
胡蝶那日的所言所行,便傳遍了整個京城。
燕塵口中的那些言官,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。
果然一上朝,這些言官便發作起來。
“臣有本奏!江南織造胡長山縱容其女大放厥詞,更有藐視天子,侮辱皇權之言。臣請陛下嚴懲,以正國威!”一名言官言辭激烈道。
“臣附議!”
“臣附議!”
“……”
頓時所有言官皆附議,而老丞相則站在一旁急得直跺腳。
心中直罵這些言官糊塗,如此一來,皇上便找到了懲治後宮嬪妃的理由,後宮之中本就如此一位後妃,如今若是再被懲治了,那豈不是又要群龍無首?
這豈不是正中皇上的下懷?
看到如此心急的老丞相,司馬南卻在身後拉了拉他的衣袖,附在他耳邊輕聲道:“丞相莫要心急,如此猖狂之人若是讓他做大了,而且人人都與他效仿,那豈不是要國家大亂?再說我看陛下是個有主意的,咱們觀望一下再說。”
老丞相聽聞司馬南風如此一說,覺得倒也有些道理,所以靜下心來,也不言語,隻是等待著燕塵發話。
“茲事體大,且容朕思慮過後,再給眾愛卿答複。”說著,燕塵站起身來向殿後走去。
“退朝!”伴隨著太監的一聲吆喝,百官退下。
唯有老丞相留在原地,並向燕塵的貼身太監行了一禮道:“老臣有要事與陛下相商,煩請公公通稟一聲。”
這太監卻是一臉難色,正在想如何拒絕,卻見司馬南風走了過來。
“公公有事便去忙吧。”說著他向燕塵的貼身太監使了一個眼色,那太監忙不迭的逃之夭夭。
“哎,你放他走做什麼!此時如果不好好勸諫陛下,好不容易穩定的局麵就要毀於一旦了!”老丞相眼看著貼身太監越走越遠,再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司馬南急得直跳腳。
司馬南風卻並不生氣,仍是笑眯眯,不緊不慢道:“丞相大人,心急吃不了熱豆腐,陛下的那個性子你不是不知道,若是逼急了,誰知道會不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?”
司馬南風如此一說,那老丞相卻是微微一愣。
此言倒也在理。
想及此,老丞相捋著花白的胡須,站在原地思慮著。
“丞相大人,微臣有些事情要與您相商,不如咱們找一處僻靜之地,坐下來喝喝茶如何?”司馬南風畢恭畢敬的施了一禮道。
老丞相點點頭,二人一前一後的出了皇宮,在司馬南風馬車的帶領下,直奔一處隱蔽的茶樓而去。
正是清晨之時,茶樓之中隻有三兩個人。
掌櫃的更是百無聊賴的在櫃台後麵打著哈欠。
司馬南風領著老丞相直接上了二樓的包間,點上三五碟小點心,又要了一壺好茶。
“這幾樣都是他們茶樓裏的招牌,不僅外形精致,配上一壺上好明前龍井實在愜意,丞相大人請!”司馬南風說話間親自為老丞相斟上一盞熱茶。
老丞相此時哪裏有心情吃吃喝喝,敷衍的品了一口茶,便急不可耐道:“賢侄有什麼妙計,還請速速說出來,也省得老夫憂心……”
司馬南風也不兜圈子,直截了當道:“陛下是個急脾氣,也是個無拘無束慣了的,咱們逼他立後,已然與他產生了隔閡,如今實在不該繼續逼得太緊,而陛下的心思你我也知道,如今實在恐怕他會深究,借此機會除了淑妃的名分,那咱們好不容易穩下來的局麵,就會被打破。”
老丞相對司馬南風的話極其認同,不由得點了點頭,等待司馬南風繼續說下去。
“不如,我們來個緩兵之計!”司馬南風繼續道。
老丞相聞言則是眼前一亮,驚喜道:“快說,快點兒繼續說下去!”
“此時本來就是淑妃的父親所引起,古書有言,子不教父之過,如今後宮剛剛穩定,淑妃也無大錯,不如就單單懲治淑妃的父親,也好殺雞儆猴,讓其他人不再有非分之想,而且剛剛穩定下來的局麵也不會被打破。”司馬南風條條分析道。
一時之間,屋子內陷入了寂靜。
老丞相輕闔雙眼,腦子卻在飛快的旋轉著。
思慮再三過後,終於睜開雙眼,一拍桌子敲定。“雖然你說的有些道理,可是言官與陛下,誰又能退讓一步呢?”
司馬南風當即輕笑出聲,向老丞相施了一禮,“陛下那裏下官去說,而言官那裏自然要您親自出馬了。我相信,以您的名望自然可以說服那些言官。”
“如今,也隻得這樣了。”老丞相點了點頭,說話間便起身朝外走去。
此事,他是一分一秒都不想耽擱。
兩輛馬車,分別掉頭揚長而去。
一個自然是去找那些言官,而司馬南風的馬車自然是向皇宮駛去。
“微臣拜見陛下。”入了大殿,司馬南風跪倒行禮。
燕塵正在伏案書寫著,見司馬南風到來,這才抬起頭來。“無需多禮,平身吧。”
說著,燕塵從桌案後踱著步子走了出來,抽出牆上的佩劍,自顧自的比劃著。“事情辦得如何了?”
“老丞相已經相信了微臣所言,正去勸說言官,而其他幾位大人的把柄微臣還沒有找到。”司馬南風一一道。
“此事辦的不錯,但你也要知道,時機的並不是等出來的,有的時候沒有時機也要創造時機。”燕塵猛的一揮劍,擊打在石柱之上,迸出一連串的火花。
司馬南風頓時駭的脖子一縮,整個人也是戰戰兢兢,如同一隻驚弓之鳥。
“下去吧。”燕塵此話一出,司馬南風慌忙告退。
阿康看著離去的司馬南風,不禁疑惑道:“司馬大人曾經也是個有魄力之人,如今竟然變得這等膽小怕事。”
“皇權之下,誰又能保持永遠的初心……”燕塵伴隨著手中的最後一個動作落下,佩劍入鞘,不由得發出一聲苦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