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楊城的日子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。
臨岩城也已經被燕塵所派去的侯勇所接管。
隻是伴隨著實力的逐漸擴大,燕塵的心中卻沒有向他麵上的這般寧靜,樹大招風這句話可謂是古人總結下來的智慧。
“爹爹!快點幫喜寶抓住那隻蝴蝶!”喜寶軟糯的聲音響起,讓沉浸在自己想法中的燕塵不禁一愣後回神,揚起笑臉,加入追逐蝴蝶的歡鬧中。
而樂寶則坐在門檻上,手裏拿著一本書卷,慢慢的抬起頭來,掃了一眼院中歡鬧的人群,一張小臉上滿是冷峻,搖搖頭道:“真是幼稚……”
看著樂寶如此小大人般沉穩的模樣,陌如玉不禁嘴角上揚,輕笑著湊了過去,“樂寶,你不覺得你每天過得都很沉悶無趣麼?”
卻見樂寶翻了陌如玉一眼,語氣之中滿是不屑,“男兒就應該誌在四方,我長大了以後是要保護娘親的,哪裏會像陌叔叔一般,有那麼多時間去浪費!”
樂寶此話明明是在嘲諷陌如玉,每天遊手好閑無所事事。
隻是陌如玉不怒反笑,不顧樂寶的掙紮將他擁入懷中。“就你這點力氣,一分內力都沒用,你都掙紮不開,如何談保護你娘親?而且讓你娘親快樂幸福,恐怕才是她最想要的,你看她開心的笑容是不是很美?”
說完,陌如玉癡癡的望著那個正在院中奔跑歡笑的倩影,金色的陽光餘暉灑滿林青染的全身,那歡聲笑語就好似脆耳的銀鈴一般,對於陌如玉來說,它甚至要比天上的仙樂還有美妙。
樂寶看著他娘親的身影,感受著她那發自內心的快樂,竟然也無法反駁,隻得乖乖的坐在陌如玉的懷中。
突然他揚起那一張稚嫩的小臉,滿臉嚴肅道:“我娘親說過,你的武功天下第一,我要和你學功夫!”
陌如玉欣慰的一笑,揉了揉樂寶的頭,笑道:“當然可以。”
“那你可不準反悔!等我以後變強大了,就要打倒你,當天下第一!”樂寶一下子從陌如玉的懷中跳到地上,信誓旦旦道。
看著他那一本正經的小模樣,陌如玉伸出手與他擊掌,“君子一言,駟馬難追!”
日子總是過得很快,林青染雙臂上的傷在時間的推移之中慢慢的恢複著,曾經的丫鬟翠兒日子過得越發的紅火,布莊生意被她經營得井井有條,如今又懷上了二胎,頂著一個簸箕大的肚子,隔三差五的便來看望林青染。
“王妃,這是我這幾日新作的繡樣,你看哪個好看?我給喜寶和樂寶做兩身新衣裳!”翠兒歡歡喜喜的拿出繡樣,為林青染一一展示著。
看著她那笨拙的身子,林青染慌忙上前攙扶著她坐到桌邊,責備道:“你看你,身子都那麼重了就不要每日都來府上了。”
“那怎麼能行,我一日不來這心裏就惦念著,再說了,多走動走動,日後我生產也就少受些罪。”翠兒拉著林青染坐下,說著將繡樣推到她的眼前。
“我這傷都好了不用惦念,而這兩個孩子的衣服自有府裏的繡娘,生產前還是莫要操勞過度了才是!”林青染仍是不放心的責備道。
看著一直為自己著想而絮絮叨叨的林青染,翠兒心中滿是溫暖,對她來說,林青染便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。
她緊緊的抓住林青染的手,眼神之中滿是誠懇與感激,“王妃,今生能遇見您是我的福氣,如果可以,來生我還要繼續伺候您……”
“傻丫頭,如果有來生怎麼還能再做下人,今生你已經受了太多的苦,老天爺是不會偏心的。”林青染拍了拍翠兒的手,笑道:“好了,別那麼煽情了,再這樣下去我都要哭出來了,這繡樣我可是瞧不真切了!”
翠兒‘噗嗤’一聲,被林青染逗得輕笑出聲。
小院兒中。
槐樹下。
陽光的餘暉透過樹葉在地上灑下斑駁的陰影。
一盞茶。
一位知心好友。
隻願天地悠悠,歲月靜好。
傍晚掌燈時分,翠兒在林青染的目送之下坐上馬車,伴隨著馬車車輪滾滾的聲音,馬車漸行漸遠,逐漸消失在甬道的盡頭。
布莊。
“相公,你說咱們這胎是個男孩還是女孩?”翠兒一臉慈祥的拿著小孩衣衫在肚子上比劃著,揚著甜蜜的笑容。
王青山將手中的放在地上,輕柔的為她脫去鞋襪,揚起的臉頰上也滿是笑容,“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,我都喜歡!”
“我倒是想生個女孩,虎娃是男孩,再來個女孩,咱們便能湊成一個好字,日後也有個能貼心照顧咱們的人。”翠兒憧憬著未來,言語中滿是開心。
“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,隻要能在咱們百年之後,和虎娃做個伴也就行了,省得有咱們離去的那一天,留的他一人在這世上太孤單。”王青山邊輕柔的為翠兒洗著腳邊道。
“也對……”情到深處,翠兒的雙眸之中竟然已經滿含淚水。
“對了,虎娃今夜留在將軍府上會不會不太習慣?”王青山的語氣中滿是擔憂,虎娃從來沒有離開過二人的身邊獨處過,今夜不知在外麵過得可否習慣。
看著如此這般竟然比自己還兒女情長的王青山,翠兒不禁輕笑出聲,“你倒是比我婆婆媽媽起來了……”
隻是下一秒,翠兒的雙眼中的笑意突然被無邊的驚懼所代替,她張著嘴,卻嚇得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“娘子,你這是怎麼了?”邊說著,王青山順著翠兒的目光扭過頭,向自己的身後瞧去。
伴隨著他的轉身,身後的場景讓他也大驚失色,看著身後突然出現的黑影,以及他手中那把泛著森然寒意的樸刀,他突然間向前撲去,緊緊的拽住那黑影的腳,大聲嘶吼道:“跑!娘子快——跑——”
隻是最後一個字上沒有吐出,那黑影的雙眸之中閃過殺意,樸刀被猛的刺入王青山的胸口,隨著他頭無力的垂下,那個字也永遠都被他咽在了口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