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論林青染如何走動,眼睛那些近在咫尺的人們擦肩而過,卻始終不能觸及。
林青染不甘心的試了一遍又一遍,就在她累得氣喘籲籲雙腿扶著膝蓋,大口喘氣之時,卻見那老者站在外麵,衝她微微一笑。
“好徒兒,現在可願意向為師行叩拜大禮了?”讓老者不禁有些洋洋得意。
“你用的什麼妖術?”林青染憤憤道。
“妖術?你竟然敢叫老夫這陣法為妖術!這簡直就是對我的褻瀆,老夫要讓你心服口服!”那老者臉一黑,大手一揮,便見這屋子周圍變了景象。
本來空無一物的四周,頓時從地下憑空冒出許多嶙峋的怪石來。
林青染不信邪的邁出一步,卻見這些怪石竟然自己移動了位置,而且兩麵夾擊,猛地朝林青染攻來。
林青染慌忙騰空躲閃,那兩塊巨石猛烈的撞擊之下,發出巨響,無數碎石四濺開來。
未等她的身子站穩,就在腳剛剛觸及地麵的那一刹那,腳下竟然有無數的地刺直紮她的腳心。
這些地刺,猶如精鋼製造一般,足足有半尺長,閃著森然的寒光,這如果被刺中,這一條腿恐怕也就廢了。
林青染大驚失色之下,雙腳猛的踏向兩旁的巨石,一個借力倒飛回屋前的台階之上。
堪堪擺脫了剛才的危險,林青染這才長舒了一口氣,此時身上的衣衫早已經被冷汗所浸濕,微風刮過,在這炎熱的沙漠之中,竟然讓她從心底泛著絲絲涼意。
“這老頭兒果然有些能耐!”林青染終於相信了眼前的這老者絕對不是泛泛之輩,心中對他頓時生出崇拜之情來。
她當即跪倒在地,向那老者朗聲叩首道:“徒兒林青染,見過師父!”
那老者見此,一張臉上早已經笑開了花,大手又是一揮,那些巨石以及地刺,刹那間便紛紛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他一溜小跑的來到林青染眼前,向流夏揮揮手道:“去,去,給老夫搬把椅子來!老夫可要好好的享受這拜師大禮!”
流夏征詢的目光掃向林青染,隻見林青染點了點頭,便進屋去搬椅子。
椅子搬來後,那老者一屁股坐在上麵,翹起二郎腿,高興的搖頭晃腦,“來!重新磕三個!”
林青染不禁大翻白眼,誰讓自己技不如人?當下也隻得重新又磕了三個響頭。
起身後,隻見那老者拋過一本殘破的書籍來。
那老者得意洋洋得站起身來,頭也不回的大搖大擺向外走去,“喏,這是拜師見麵禮!別說讓你白拜了我這個師父……”
這麼殘破的書會有什麼好東西,不過這個老人家卻是給了林青染很多個意外。
林青染快速的將這本書翻看著,眼前不禁一亮,隻見這本書的書頁之上寫著《天元陣法》,而裏麵的內容更是記載了無數變化萬千陣法的訣竅。
“師父,您別走啊!您快給我講講這個陣法怎麼做到……”林青染慌忙追去,語氣之中滿是討好撒嬌的意味。
獨留下流夏一人看著這瘋瘋癲癲遠去的二人,不禁搖了搖頭,歎了一口氣,“這巫醫本就瘋癲,如今王妃成了他的徒弟,日後若變得和他一般,我該怎麼跟王爺交代呀……”
一連幾日,燕塵的傷勢逐漸好轉,雖然尚未醒來,但是傷口正在結痂,高燒也已經退去。
林青染得緊跟在那老者的身後,學習著陣法之玄妙。
殘敗的草屋。
“師父,你還沒告訴我到底姓甚名誰呢?”林青染邊切著手中的藥草,邊抬頭問道。
“無名,我活了那麼久自己的名字早已經忘了。”那老者一腿翹在桌子上,手中拿著一本殘破的書籍,看得津津有味。
林青染聽後,不禁滿頭黑線,“那您到底是活了多久?”
“這個我也忘了。”老者看著書籍,好似碰到了搞笑之處,突然間放聲大笑。
對於他的這個回答,林青染怎麼聽都是敷衍的意味,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不是?
林青染當即丟了手中的鍘刀,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書籍,氣洶洶道:“問你什麼都說忘了,你倒是能耐的將自己性別也忘了!”
那老者聽完後,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,指著被林青染丟到一旁的書籍道:“這個我可沒有忘……”
順著他的目光瞧去,林青染看清楚了書籍頁麵上畫滿了各種姿勢的小人,頓時一張臉被囧的通紅。
指著那老者,氣的手都打哆嗦,“你!你真是為老不尊!”然後跑出了屋子。
那老者臉上卻並沒有什麼羞愧之色,慢騰騰的將那本書撿起,搖頭晃腦看得滋滋有味,口中還振振有詞,“滿腦子肮髒看什麼都是肮髒的,這可是繁衍生息的良書……”
回了自己屋子,燕塵仍是沒醒。
林青染臉上仍是羞紅之色,撲通撲通的心難以平複,她閑來無事將梳妝台上的瓷瓶一一收拾著。
“咦?這駐顏珠的粉末怎麼少了這麼多?”林青染看著手中的小瓷瓶,不禁滿是疑惑。
那日隻給燕塵使用了一點,應該還有多半瓶才對,如今怎麼見了底?
那日的場景在眼前回放,當時隻顧治療燕塵,絲毫沒有注意到站在角落的那老者,細想之下,他所站的位置正好擋在了自己與梳妝台之間。
那時候梳妝台完全被遮擋,而那老者也是背對著自己,所以他的雙手做了什麼,自己根本不知道。
流夏對自己沒有二心,所以根本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。
那麼,這駐顏珠的粉末,定是那老家夥偷拿了去!
如此想著,林青染心中滿是怒火,怒氣衝天的便衝出了屋子,直奔那老者的草屋而去。
“老家夥,你快些將我的駐顏珠粉末交出來!”人未到,聲先至,裏麵是滿滿的火藥味。
那老者卻是不緊不慢的抬起頭來,一臉笑意,調侃道:“哎呦,是剛才這書沒看夠,來討我借嗎?”
林青染現在哪裏還會給他麵子,直接將這書一把扯過,在他膛目結舌的表情中撕了個粉碎,一伸手道:“快些將我的駐顏珠粉末還來!”
“紅口白牙的這麼誣賴人,你可有證據?這駐顏珠本就是我的,給你用已經是給了你天大的麵子。”老者冷哼一聲,不再理睬林青染。
“你!你真是無賴!這駐顏珠是我從沙漠地宮中帶出來的!”林青染竟然一時間被老者的‘厚臉皮’氣到無語。
“哼,你是不是還要說你去過明玉國?還要說見過一個叫林一的人?”老者滿是不屑,在他看來,林青染分明就是在扯謊。
在林青染眼中,這老者又何嚐不是!
隻不過,這老者這次說出的話,倒是讓她大驚,要說有人知道明玉國並不稀奇,但是林一卻是幾百年前的人了,世間不可能有人認識他。
想及此,林青染忙開口問道:“你怎麼知道林一?”
“我怎麼知道?因為我是他的朋友,那駐顏珠是我贈予他的!”老者底氣十足說道,“咦?你怎麼會知道林一?”說話間,老者轉過身來,昏黃的雙眸中滿是疑惑。
而此時此刻,林青染已經愣在當場,大腦根本轉不過彎來。
“林一是他的朋友,林一早已經是幾百歲,那這老家夥呢?難道?”林青染的腦中閃過這一想法,看向老者的眼神好似在瞧怪物一般。
“我問你話呢?你怎麼知道林一!”老者猛地抓住林青染的胳膊,劇烈的搖晃著,神情很是激動。
“你別搖了,再搖我就永遠都不告訴你!”聞言,老者這才將已經被搖的七葷八素的林青染放開。
林青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拉了一把椅子坐下,開始娓娓道來。
從他們怎麼遇見的地宮,講到如何得到駐顏珠,又到怎麼遇見林一,最後與林一相認,林一為了救他們而犧牲掉了自己。
本來玩世不恭的老者,聽完之後竟然出乎林青染的意料,嚎啕大哭起來,他捶胸頓足,“林一,你這個傻子!我等你你這個朋友這麼多年,你怎麼就沒出來與我相見!這世間,誰還會與我同賞月,共飲酒……”
本來無感的林青染,此時心中已然動容。
人生何德何能,能覓如此一知己……
此時瞧去,老者看上去竟然是可愛了許多,林青染不忍再瞧下去,走上前去,好似哄孩童一般,輕拍老者後背,柔聲道:“好了,逝者已矣,你還有我啊!我可是他的後人呢……”
話音剛落,這老者卻一把將林青染抱住,鼻涕眼淚的抹了她一身,“乖乖徒兒,你可不能丟下為師啊,為師再也經不起離別了……”
“徒兒定會好好侍奉師父……”林青染說著點了點頭,卻瞥見老者嘴角那抹奸詐的笑容,她感覺自己怎麼好像又上當了一般?
“那師父,那駐顏珠?”林青染吞吞吐吐試探問道。
“別人拜師都要孝敬師父的,米麵酒肉是必不可少的,如今給你免了,那駐顏珠本就是我之物,現在物歸原主而已。”果然,不出林青染所料,猴手裏麵怎麼可能掉的出棗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