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翠兒的服侍下,林青染穿上一襲淡粉色長裙,挽紗曳地,走動間如同蓮花盛開。
透過銅鏡,林青染終於看到了這個世界自己的模樣。
光潔如瓷白瓷的臉頰上,螺子黛青染遠山眉,清澈靈動丹鳳眼,光線透過長長的睫毛投下兩片剪影,高挺的鼻下,是有水晶般光澤的淡粉薄唇。嘴角邊竟然還有兩個小酒窩,一顰一笑魅惑眾生。
一頭長長的烏發,已經被翠兒挽成了朝雲近香髻,墨發交疊於頂,隻著一顆蓮花玉簪,兩縷碎發分至耳邊,僅僅露出的一點額頭上,貼上蓮花金鈿做裝飾,小巧的耳垂上配上粉色珍珠耳墜,簡單素雅卻又高貴大方。
看著擁有如此容顏的自己,林青染愣了許久,看樣子在這具軀體裏,隻有靈魂是自己。
“王妃,時辰不早了,王爺已經在等了。”在翠兒的催促中,林青染走出了房間。
清晨,陽光正好。
邁出房間的那一刹那,陽光灑滿全身,裙擺輕移,纖纖素手不經意的遮擋,竟美的讓人移不開目光。
燕塵一時愣在當場,他久久流連在花叢之中,各色美人他都見過,美得像林青染這樣高貴典雅,純潔無瑕的,他還是第一次見,不禁讓人心神迷戀。
“咳咳,王爺,馬車準備好了。”阿康看著這樣的燕塵,重聲提醒道。
燕塵這才回神,尷尬的摸了下鼻翼,走上前去,牽起林青染的手,往王府外的馬車走去。
走至馬車邊,攙扶著林青染先行上了車,燕塵這才上了馬車。
馬車緩緩而動,林青染感受著柔情的目光,不禁低下頭,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咕叫響,讓他的臉更加囧的通紅。
燕塵笑眯眯的從車中暗盒裏拿出一個食龕,打開後頓時香氣四溢。骨節分明的欣長手指,拈起一塊水晶桂花糕遞到林青染唇邊,柔情道:“知道時間比較急,你沒吃早餐定是會餓的,不知你愛吃哪一種,我便特意讓後廚每樣都準備了些,來,你嚐嚐味道如何?”
林青染朝食龕中瞧去,果然,各色小點心做成花朵造型,每樣都有一兩塊,甚是精致。
看著遞到嘴邊的點心,生怕弄花妝容的林青染在滿是期待的眼神中輕咬一口,綿軟香甜,桂花香氣在口中四溢。
“你看女人時,都用這種目光嗎?”林青染聲音小得好像蚊子嗡嗡一般。
“隻在看你時……”燕塵說著,輕輕地為林青染仔細的整理著耳邊的發絲。
“對每個女人都這麼好嗎?”林青染抬起頭來,瞬間沉淪在滿是寵溺的柔情雙眸中。
“唯獨對你……”聲音輕的好像呢喃,薄唇毫無防備的印上林青染的唇。
“這樣的你,怎能不讓我為之沉淪……”林青染的心在那一刻好像停止了一般,這個男人,毫無防備的就闖進了自己的心田。
“爺,到了。”半個時辰後,車外響起阿康的聲音。
燕塵率先下車,林青染則紅著臉整理了衣衫,步出馬車,早已有隻溫暖的手在等候。將自己的手放心的交予在大手的掌心中,心中滿是安心。
“別怕,有我在……”一句話更是暖進心田。
男俊女俏,一個高大,一個嬌巧。二人並肩而行,好一對伉儷情深。
來到宮中,轉乘轎輦,兜兜轉轉,在一座宮門前停下,燕塵拉著林青染的手下了轎,邁過高高的門檻,往院內走去。
院內早已有宮人在等候,“平陽王到,平陽王妃到!”一聲聲傳喚聲此起彼伏。
走到門前,自有人打起門簾,丫鬟媽子紛紛對二人行禮。再往裏走,進入內殿,兩排座椅上已經坐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妃子。
主座上一中年婦人,大約五十多歲,身穿一身暗紅色內衫,搭配金色勾絲暗紋褐色外坎,下配一條同色百褶裙。
有些許花白的頭發盤成墮馬髻,五尾金鳳釵綴以紅寶石,插在正中,又配以四根金質龍鳳呈祥單釵,莊重而奢華。
其身側左邊的椅子上,坐著一襲明黃,乃是當今皇上——燕晟,右側的椅子上也是一身明黃,乃是當今皇後——木龍心。
兩邊座位上的妃子目光從林青染身上掃過,不屑的談笑著,“呦,快瞧!這可就是新婚夜累壞王爺腰,打罵李側妃的平陽王妃呢!”“……”一堆女人嘰嘰喳喳,好不鼓噪。
燕塵好像充耳未聞一般,率先行禮,跪倒在地,叩首道:“兒臣給母後請安。”而林青染則是硬著頭皮學了其他女子的樣子,伏了身子,亦道:“臣妾給母後請安。”
沒想到卻傳來一聲陰沉的怒罵,“老七,你就是這樣教習王妃的嗎?眼中可還有我這個母後!”旁邊也傳來那些女子的輕笑聲。
林青染頓時愣在當場,難道是自己做錯了?
燕塵輕輕的拽了拽林青染的衣裙,示意她也跪倒在地,而後伏在地上道:“母後息怒,是兒臣沒有教好,還請您不要責罰於她。”
“哼,果然是沒有教養的鄉村野婦,即使披了華貴的衣衫,也不過仍是跳梁小醜!”太後語氣中滿是鄙夷。“就像你娘,性子野慣了,在這皇城之中,不過是野花一朵,圖個新鮮而已,等被人玩夠了,也就凋零了……”
林青染分明看到了燕塵因為隱忍而緊握的雙拳,以及滿是恨意的雙眸。
這時,有老嬤嬤端來茶盞,“請平陽王與平陽王妃敬茶!”
林青染這回放聰明了,跟著燕塵有樣學樣,將茶盞平舉過頭頂,“請母後喝茶。”二人異口同聲。
隻是,時間流逝,二人仿佛被忘記了一般,旁邊眾人有說有笑,太後哪裏有端起茶盞的意思。
林青染的手因為受不住而止不住的發抖,久跪在冰涼地板上的膝蓋處傳來鑽心的疼痛。看向燕塵,見他也在極力的隱忍。
“請母後喝茶!”林青染大聲說道,得到的卻仍是不理不睬。
這分明就是故意刁難,恐怕還有更厲害的手段等在後麵,畢竟自己傷了這太後的外甥女——燕塵的李側妃,今日怕是不死也要脫層皮。
逆來順受本來就不是林青染的性格。
“哎呦!”林青染一聲尖叫,順勢往燕塵身上倒去,手中的茶盞直直的拋向太後麵頰,連同燕塵手中的茶盞也被撞翻,灑了一地。